他走在前列,回頭望向對麵的文官。
不久,景川候曹震和會寧侯張溫追上來。
“文官那裡有何動靜?”常升直接問道。
曹震示意張溫回答。
張溫低聲說:“武嘉平昨日自首,已被關押,據說要到今早,才能決定怎麼處置。”
“哦。”常升淡淡應道。
張溫小聲說:“昨天府軍衛參與書局平息混亂,有些文官質疑是否需調動京衛。”
常升鼻孔一哼:“聚集了上千人,若不是看他們是大明的學子,我早就讓人鎮壓了。”
張溫感到驚訝,平常總是滿臉笑容的開國公,現在竟如此嚴肅。
若他是當今的應天最高軍事統帥,真的可能下令嚴懲鬨事者。
這就是京衛的職責和權限。
想象一下,如果書局裡有數百暴徒鬨事。
京衛若任其發生,那就真是失職。
曹震忽然道:“那些人已經被錦衣衛關進詔獄,這事兒跟我們府軍衛無關了。”
張溫輕輕拉了拉曹震,轉向常升問:“早朝上討論這事,我們怎麼辦?”
常升回看張溫,平淡地說:“我們是皇上的兵。”
張溫愣住,然後默默頷首。
他的目光掃過對麵的文官隊伍。
“武將想做什麼?”
身在文官前列的吏部尚書詹徽細語道。
旁邊的兵部尚書茹瑺微微一笑:“他們是皇上的劍,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詹徽表示認同,神情稍輕鬆:“聽兵部這麼說,我便放心了。”
“吏部要想想,今天上奏的奏折會是什麼內容。”
茹瑺輕聲自言自語,轉頭看向身後的同僚。
詹徽哼了兩聲:“雖然我是吏部主官,但也
是都察院的代表。”
茹瑺撇了撇嘴,目光投向午門。
他對詹徽感歎道:“因此,您即是吏部又是都察院……”
詹徽微笑著,與茹瑺一起穿過午門,步入皇極殿廣場。
劉三吾回頭看向午門城樓,緩緩說道:“過了午門,中極殿便不遠了。”
落在隊伍後方的趙勉,也轉向那座雄壯而琉璃瓦覆蓋的午門城樓。
他看見文華殿的主事解縉正在和幾位翰林院同僚走出門洞。
“武嘉平在應天府被捕,此事不僅關乎錦衣衛。劉舍人請放心,今日早朝,即使皇上不出麵,太子也會主持公義。”
劉三吾一聲冷笑:“皇上今天必會上朝,否則如何得以公正聖裁?”
趙勉聽後,閉口無言。
解縉旁邊的一位翰林院同事說道:“您今天恐怕要惹禍上身了。”
話音未落,他的眼神中閃現些許怪異的光芒。
解縉瞥了他一眼:“您不是理學門生嗎?”
“這並不妨礙我看熱鬨。再者,作為理學門生又如何?您的心學,知行合一,我也讚同。我們為官一任,要造福一方,不能隻研究書本吧?”對方淡然回應。
解縉尷尬地張張口,感覺思路有點亂,換了個話題:“到書局一起如何?”
對方擺了擺手:“不了,至少現在,你那支筆我還掌控不了。”
解縉讚同地頷首,書局的筆不是那麼好駕馭的。
那人直白地道:“這是道統之爭,我們翰林院雖為大明文化重地,此次既未站隊也未發聲,各地才子本應置身事外。你不同,你想成心學聖人,無錯。”
“誰沒想過當儒家新聖人,你有這個勇氣,令人敬佩。但結果不明時,我們不會評價,若你輸了,翰林院仍尊程朱理學,若你勝了,未來翰林院便是你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