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九月,秋意正濃。
城外,山野間被秋色染紅,豐收的糧食堆滿了倉庫。
四海的讀書人們也陸續進入了應天府。
三個月,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流逝。
而這三個月裡,應天府表麵看似波瀾不驚。
除了衡靖街上,每日都有10名書生被拉出來,當街受罰挨板子,其他一切如常。
唯獨值得一提的是,在西城區眾多軍營環繞中,一座占地廣闊的軍事學院開學了,沒引起太多注意。
來自明朝顯赫世家、京城衛隊軍官、直隸衛所的將領們,已在軍事學院沉浸學習近兩月有餘。
戰爭對於應天府的居民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縹緲。
眼下眾人真正翹首以盼的是即將拉開帷幕的恩科考試。
商人們雖不敢奢望能拿下今科的狀元郎,可對爭取兩榜進士做女婿還是滿懷期待。
傳聞今年朝廷大舉納賢,兩榜進士必將如過江之鯽。
所以,應天府裡最不缺的,便是那些渴望聯姻的商人士紳。
城外的喧囂與熱切,似乎並未能讓應天城的暑氣有絲毫減退。
相比之下,衡靖街則總是籠罩著一股肅殺之氣。
或許是因為衡靖街的兩旁,是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衙門,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國子監的監生、書局的副局長石偉毅,身著樸素的單衣,低調地走到錦衣衛府門前。
“錦衣衛重地,無關人等勿入。”
守門的錦衣衛緹騎,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平日裡鮮有人主動靠近錦
衣衛府邸,若非見來者是一身儒生裝扮,他恐怕早已將其驅逐。
石偉毅低垂著眼簾,手緩緩探入懷中。
緊接著,一塊沉甸甸的令牌在守門錦衣衛眼前閃現。
那錦衣衛臉色一正,連忙拱手行禮:“小的這就送大人進去。”
……
“如朕親臨”四字,任誰看了都免不了心生敬畏。
哪怕錦衣衛平日裡再怎麼威風,在這令牌麵前也得收斂三分。
就算此刻命令他闖進衙門,把指揮使拿下,他也隻能遵命。
錦衣衛彎腰低頭,姿態謙卑到極點,“大人有何吩咐?需要小的去通知指揮使前來嗎?”
石偉毅始終保持著低調,不願輕易暴露暗衛身份,隻輕輕聲道:“去詔獄。”
言簡意賅。
這話一出,領路的錦衣衛腦中已自行編織出一幕幕驚心動魄的宮廷秘辛。
看樣子,晉升千戶的美夢怕是要泡湯了。
錦衣衛低頭走在前方,不多時,兩人來到一處院內。
有棵光禿禿的槐樹,在明媚的日光下顯得格外突兀,透著一股陰冷。
普通人絕不會在自家院子裡種槐樹,這事兒透著不祥。
可一旦故事扯上了妖魔鬼怪,那些宅院裡頭保準就有幾棵老槐樹矗立著。
這事兒說不通,但每當書裡提到“槐樹”二字,大夥兒的腦瓜子裡便會出現陰森場景。
可在詔獄種槐樹,石偉毅倒覺得挺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