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旗艦上的水手就爬上了高高的桅杆,掛起了指令旗語,傳達著派兵繞城、南下的戰略。
隨即,船隊左側的幾艘戰艦加速,靠近了建昌城外荒廢的碼頭。
整整齊齊的一營士兵下了船,景川侯曹震身披重甲,站在碼頭前沿指揮布防,偵察兵們則呼嘯著奔向遠方。
接著,又有幾艘運輸船抵達岸邊,戰馬被一一牽到碼頭上。
當最後1000匹戰馬安全登岸,所有戰艦又緩緩駛回了深海區域。
碼頭上,士兵們忙碌著整理裝備,給戰馬喂食加了細鹽的豆料。
一切準備就緒後,整個營的隊伍以緊湊的隊形,踏上了通往建昌腹地的征途。
直到登陸的千人部隊完全消失在視線裡,將領們都轉頭靜靜地望向朱允熥。
朱允炆輕輕拍了拍欄杆。
“全軍繼續南下,目標清化城。”
……
在廣西南部,連綿山嶺與溝壑如攔路虎,阻擋行人。
鎮南關矗立憑祥州南,如牆般阻擋南敵,後方是大明疆土。
鎮南關人聲鼎沸,兵馬眾多,山穀擁擠不堪,南征大軍後隊隻能在憑祥州城外徘徊。
跟鎮南關遙遙相望的,是東南方向,幾十裡開外的安南諒山關。
諒山關是奇窮河後山坡上的木頭寨子,非正規關卡。
倒是那奇窮河,才是大明南下安南的一道硬骨頭。
此時,奇窮河北邊。
安南人家的小屋早沒了人影,成了明軍的臨時營地。
河對岸,南邊兩個凸出來的地方,安南士兵密密麻麻地守著,兩邊互相照應,生怕明軍突然打過來。
而在諒山南邊,奇窮河往下的山口,能直接通
到安南內地,那裡已經聚起了上萬的安南兵。
隻要明軍過了奇窮河,那就可一馬平川,直搗安南心臟。
4萬明軍,安南能擋得住?
奇窮河下遊。
“殿下,大將軍真要咱們過河,直接拿下諒山關嗎?”
一個校尉皺著眉頭,望著對岸黑壓壓的安南軍隊,心裡七上八下,對著寧王朱權問道。
朱權收起望遠鏡,轉身望向背後,3000精兵嚴陣以待。
“可有發現能讓大軍安然過河的良機?”
朱權語調凝重。
校尉擺了擺手:“下官已派遣多批斥候,沿著奇窮河上下細細探查。方圓50裡內,確有幾個點能供大軍橫渡,可惜皆被安南守軍牢牢把控。”
“那麼,是否有計策能掩護我軍悄無聲息地過河?”
朱權眉宇間藏著深思。
在朱權的信念裡,安南的山水人情,都不足以成為大明軍隊的絆腳石。
作為前鋒,考量的僅是大明需犧牲多少,才能換得大軍如破竹之勢,所向披靡。
校尉在空中虛劃幾下。
他的臉上是難以掩飾的感慨。
若非此行自應天府攜數百位太醫院醫士而來,並隨帶大量藥材以供軍需,恐怕僅是這肆虐的蚊蟲,便足以令大軍陷入無儘的苦楚之中。
校尉從懷中掏出貼身攜帶的小藥囊,貼近胸口,讓藥力更直接地發揮作用。
“下遊約20裡處有一段河麵開闊,水淺適渡。若能設法牽製對岸大部分安南守軍,同時派遣奇兵於下遊偷渡,突襲河灘守敵,大將軍即可率軍安然過河,直取敵人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