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則低頭,任由二叔擺布。
朱樉環顧四周,見官兵們仍驚恐。
“幸好我聰明,隻帶了棍子,若換成刀,這些人早把我砍了。”
朱允熥低頭,笑道:“兩年未見,侄兒與二叔相逢,本是歡喜之事,二叔親自迎接,他們怎敢對二叔不敬?”
朱樉腳步一頓,眉頭緊鎖,直勾勾地盯著朱允熥。
盯得朱允熥心裡直發怵。
突然,朱樉用力夾住朱允熥,麵目猙獰,咬牙切齒。
另一隻手按在朱允熥頭上,使勁揉搓。
直到朱允熥頭發淩亂,呆毛豎起,他才放手,繼續挾著朱允熥前行。
“你這個小子,可把二叔害苦嘍。”
突然間,朱樉悲憤交加,滿腔幽怨地數落起來。
朱允熥眨巴眨巴眼,腦袋一縮,從朱樉的臂彎裡掙脫出來。
隨即,他一臉認真地盯著朱樉。
“二叔,侄兒在交趾可待了一年呢,真的沒惹事啊。”
“二叔若不信,我可要去找皇爺爺評理了。”
朱樉登時雙手往腰間一叉,怒氣衝衝。
這一幕,讓緊跟其後的朱高熾等人,都不約而同地在遠處停下了腳步。
事情擺明了不對頭。
就在皇太孫回京當天,秦王殿下在城門下用鞋子偷襲皇太孫。
這事想想就覺得怪異。
咱還是離遠點,
彆無緣無故卷入是非。
聽說朱允熥要跑去朱元璋那兒告狀。
朱樉不僅沒顯出半點緊張,臉上竟漾起了笑意,更是一陣開懷大笑。
隻見他手臂一揚,挺直了腰板,挑眉揶揄道:“去呀,你趕緊去。我要是吐半個服軟的字,我就不姓朱。”
“你要是不敢去,那你就是個膽小鬼。”
“以後我天天踢你,下回,我還偏挑人多的時候,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給你來一腳。”
朱樉這一開口就像街邊的潑辣娘們,唾沫星子四濺,氣勢洶洶。
朱允熥卻忽然冷靜下來了。
他幽深的目光鎖定在二叔身上,隨後竟微微一笑。
朱允熥沒言語,左手橫在胸前,右手支著下巴,安靜地觀賞著二叔的獨角戲。
不對勁啊。
這小子咋不生氣呢?
正罵得起勁的朱樉,眼角餘光掃到朱允熥,猛然間像被按了暫停鍵。
“你聾啦?聽不見我罵你?”
朱樉皺著眉頭,兩眼疑惑地盯著朱允熥。
朱允熥忍不住笑了,咂舌道:“二叔竟用激將法,想讓我上當。”
被一眼看破了?
朱樉心裡咯噔一下,猶疑不定地瞅了朱允熥兩眼,琢磨著自己那點心思是不是真被這小子摸透了。
這小子的臉皮越來越厚,他真是看不懂。
朱樉心底暗暗歎氣,但一思及自身的處境,也隻能硬著頭皮把戲演下去。
於是,他再度鼓起勇氣,板起麵孔,“小子,沒大沒小。彆以為這樣就能唬住你二叔,我可不是嚇大的。”
朱允熥哼了一聲,小聲嘟囔:“二叔當真不怕?”
朱樉梗著脖子喊道:“我是皇上親封的秦王,幾時怕過事兒。”
“二叔莫非也不怕六道改田稅那檔子事兒?”
“六道……我……我怕啥。”
朱樉臉漲得通紅,扭頭一邊,嘴裡還不停地嘀咕著硬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