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製啊……推陳出新……”詹徽愁容滿麵,小聲嘀咕。
茹瑺情緒顯然被點燃了,這兩年朝廷的風風雨雨,他們承擔的實在太多。
茹瑺的抱怨道:“新政策推行,觸及多少人的利益,多少事情,民間真的沒意見?靠嚴刑峻法震懾?又能殺得了多少人?而
激憤之中,茹瑺猛地站起。
他眼神深沉,望向詹徽跟任亨泰。
袍袖一揮,氣勢洶洶。
“我看呐,這貪官汙吏就像野草,割不儘。”
“真心聽從皇上,順應改革的,扳著手指數都能數得清。”
“就說那河務……”
茹瑺手臂一揮,怒指虛空。
砰!
吏部尚書的公房內,傳來一道巨響。
門外的官員們聞聲趕忙低頭,抱著文書快步離去,生怕牽連其中。
房內。
詹徽怒目圓睜,盯著茹瑺:“茹瑺,這種話你也敢說,你太放肆了。”
茹瑺張了張嘴,嘴唇微顫,一臉不甘。
任亨泰坐在一旁,苦笑著搖頭,拉他坐下。
“彆說彆的,我看馮宏朗那些工匠升職做匠官,大匠師,也沒什麼大不了。”
任亨泰嘴角掛著一絲苦笑,“因為他們乾的是利國之事,實實在在的功臣,升官理所應當。”
茹瑺撇撇嘴,挑了挑眉:“那你說現在怎麼辦?能扛住上麵的壓力,難道還能堵得住
“我看呐,早晚咱們一塊兒玩完。提前準備好告老還鄉的奏折吧,到時候一起遞上去,圖個清淨。”
詹徽手悄悄旋轉著茶杯,靜靜聽著兩位老同僚的牢騷。
待茹瑺宣泄完畢,詹徽微微一笑,隨後笑出聲來。
見茹瑺疑惑地望著他,詹徽這才說道。
“依老夫看,當前更該關注的是交趾道官吏的考核任職。”
茹瑺擰了擰眉,“有什麼好關注的,交趾道新收之地,萬事從簡……”
話到一半,茹瑺突然噤聲,眼睛越睜越大。
詹徽冷哼:“洪武25年的兩榜進士,除了狀元石偉毅,還有些心學進士,直接接旨上任。其他人,包括被招南下的舉人,選官前都多了考核環節。”
任亨泰淡淡道。
“此事我親自監督過,選拔交趾道的提刑按察使司官員,得考大明律,至於布政使司的官員,則需加試算術,農學等實用科目。”
“至於清化大都督府及交趾道都指揮使司的軍官,還得額外考校兵法。”
茹瑺聽了,眼睛不由得緊縮了一下。
詹徽倒是笑眯眯地望向他,“現在明白我為啥提起這事了吧?以前科舉兩條路,考中了就能平步青雲,進入仕途。”
“交趾新納入版圖,穩字當頭,但就算這樣,太孫坐鎮交趾時,還是增設了選拔官員的考試,這說明什麼呢?”
“如今太孫回京,地位僅次於皇上跟太子。你覺得,太孫會不會把交趾那套選官的法子,也帶到中原來用?”
茹瑺麵色漸漸變得蒼白,半晌後,喉結上下滾動。
“就沒彆的法子了嗎?”
這位執掌兵部的大臣,此時渾身透著股無奈。
不是為了他,而是考慮到全天下文官們的將來。
詹徽斜著眼打量著茹瑺:“有法子,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