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出大事了。”
“應天府發生了滅門慘案……”
“凶手,是稅署上元縣分局的副稅使段項明。”
正打得起勁的朱允熥,身形猛地一晃。
劉遠眼疾手快,上前一步,雙手緊緊托住了朱允熥。
朱允熥一臉驚愕,“真是段項明那愣頭青乾的?”
劉遠陰點了點頭,這事處理不好,就是個燙手山芋。
朱允熥勉強鎮定下來,慢慢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雖然臉上緊繃,眉頭卻忍不住跳動。
大明疆域遼闊,少有人能真正理解它的龐大。
每天都有命案,每年都不乏滅門慘劇。
但如今,滅門案居然和稅署扯上了關係。
朱允熥最不願見到的事終究還是來了。
雖然類似情況他早有預料,可真麵對如此關乎人命的事件,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朱允熥沉默不語,思考著這件事可能引發的連鎖反應。
首當其衝的,就是稅署這個新成立不久的機構,可能會遭到質疑,甚至在民間留下不好的影響。
老百姓不會深究事件的本質,他們隻會簡單認為,今天稅署能對彆人家動手,明天自己交稅稍有不對,也可能落得同樣下場。
說到底,老百姓們一見這種事,腦袋裡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樣。
可要是讓人抓著這空子……
朝廷即便長1萬張嘴,也說不明白。
到頭來,大夥兒準認為官官相護。
朱允熥
轉頭看向劉遠,壓低聲音:“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遠立馬答道:“昨晚宮裡頭給新科進士擺宴,段項明跟上元縣那幫同僚約了去秦淮河喝酒。半夜敲鐘那會兒,段項明喝得醉醺醺的往太平裡家裡走。”
“還沒進門呢,半路上就把街邊李家一家老小給殺了。”
朱允熥眉頭悄悄一皺。
朝廷每回科舉放榜後,應天城的老百姓都會跟著一起樂嗬樂嗬。
稅署那地方特殊,官員待遇自是沒得說。
段項明這傻小子,有錢了,又趕上全城慶祝的好日子,自然得跟同僚們喝兩杯。
不過……
朱允熥眉頭越來越緊:“犯事兒的就段項明一個?”
劉遠立即接上:“就段項明一個人。”
“他人呢?”
“巡城武侯發現了,趕緊往太平裡圍,後來應天府也得了信,派人去捉拿。但是指揮使一聽這事,馬上派手下過去接手了。”
劉遠不敢有半點隱瞞,接著說:“段項明這會兒正被關在錦衣衛的詔獄裡。”
“蔣瓛?”
“他自己去找應天府要人?”
蔣瓛昨晚得知段項明出事,立即行動,令朱允熥頗感意外。
劉遠掃了朱允熥一眼,低聲說。
“指揮使說了,雖然段項明在上元縣稅務分局任副職,可他畢竟是朝廷的人,拿著皇糧。何況在天子腳下發生如此重大的人命案,錦衣衛豈能坐視不管?”
朱允熥頷首,皺眉深思。
片刻後,他輕聲道:“你剛才說,太平裡滅門案是巡城武侯先發現的?他們怎麼知道的?”
“這個嘛……”
劉遠剛要張嘴,突然停住,猶豫著說:“好像是……有人聽見李家院裡有動靜,就出去通知了巡城武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