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焦的惡臭,猛然竄入鼻腔。
疼痛達到頂峰,小旗官昏死了過去。
但馮海並未停止。
太醫院正等待他的報告,以便救治更多受傷的百姓跟士兵。
密室內,焦糊味愈加強烈。
馮海的刮骨刀已沾滿鮮血,口中不停地念叨著數據和結論。
手下二人習以為常,麵無表情地記錄著。
時間緩慢流逝。
當馮海粗魯地撒下止血粉時,小旗官才緩緩蘇醒。
馮海眼前一亮,笑問道:“醒了?”
小旗官眼中閃過驚懼,旋即變得木訥,猶如失了魂魄。
馮海不以為意,命令手下記錄完太醫所需數據後,又取來新的審訊記錄冊,準備詳儘記錄案情。
他拉過一張凳子,坐到小旗官身旁。
手持刮骨刀,輕輕劃過裸露的白骨,猛地一刺。
小旗官身體猛地一顫,口中的臭布被馮海拔出。
“現在,開始回答我的問題。胡言亂語的話,我不介意為太醫院提供更多研究樣本。”
得以開口的小旗官,點了點頭,眼中竟透出幾分釋然跟慶幸。
“你們的計劃,何時開始的……”
馮海話音未落,身後驟然響起一串腳步聲。
那聲音在這陰森的詔獄裡格外清晰。
瞬間辨認出那是太孫腳步。
他敏捷轉身,恭敬道:“微臣拜見太孫。”
朱允熥眉頭緊鎖
,目光掃過那昏暗審訊室內,落在那個衣衫不整,滿身傷痕的小旗官身上。
“怎會如此不堪?”
馮海眼角餘光掠過小旗官,淡笑道:“是臣疏忽,往後定不讓殿下見到這等殘酷景象。”
朱允熥嘴角一扯,神色略顯不悅,對著馮海那討好的笑容,他冷言回應:“你按規矩辦就是。”
馮海忙點頭,麵上喜色更甚。
朱允熥揮手示意,視線落在那小旗官身上,“我朝待你們不薄吧?”
僅此一問,他便轉身,背對著房間內唯一的那扇透著陽光的小窗。
小旗官忍著劇痛,喉嚨裡發出幾聲壓抑的呻吟,眼神卻異常平和。
“太孫對我們極好。驛站改革、稅製更新,無數傷殘士兵得以安置,無論是抗倭還是南征的兄弟們,賞罰分明,功勳皆有記錄。”
聞言,朱允熥眉頭緊鎖,默然轉身。
馮海見狀,上前一步,一巴掌狠狠甩在小旗官臉上,“既如此,為何還要背叛。”
血水夾雜著唾沫從小旗官嘴角溢出,他卻扯出一個扭曲的笑。
“是臣貪心不足,總幻想更好的日子。”
馮海麵露鄙夷,轉向皇太孫的背影,“糊塗。你已被講武堂納入考察,一旦入選,日後果真可能成為大明將領,隻要你夠勇猛,怎會過不上好日子。”
小旗官苦笑搖頭,任憑混合著唾液的血液不受控地滴落。
片刻後,他輕聲道:“我全招,之後就請賜我個痛快。”
馮海精神一振:“是誰指使你與大勝關鄒家村串通傳遞消息的?”
“是大勝關岩陰山龍泉寺的和尚。”
馮海聞言稍愣,顯然對此答案感到意外。
不由得再次望向朱允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