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茶香繚繞唇齒間。
而後,朱橚望向靜候一旁的呂文濱,讚道:“呂通判的茶藝愈發精進了。”
呂文濱差點就要跪地,恭敬答道:“全賴殿下指導,臣才略窺門徑。”
朱橚微笑飲儘杯中茶,緩緩起身踱至窗邊,雙手搭在欄杆上,凝視著開封府的繁華景象,目光最終聚焦於府衙內的江南風格庭院。
“西巡官員們都安置妥當了嗎?”
呂文濱頷首,心頭泛起一絲忐忑:“已安置好,不過……”
西門越澤輕咳,故作嚴肅:“殿下跟前,直說便是。”
朱橚也問:“出了什麼狀況?”
呂文濱應了一聲:“迎接時一切如計劃,我亦借此機會暗中提醒。沒想到吏部主事石元駒,在進城前,竟喚了錦衣衛在外查探。”
聞言,西門越澤皺眉,悄然靠近朱橚背後,低聲問:“殿下,是否需要……”
朱橚沒轉身:“需要什麼?乾涉錦衣衛還是插手朝廷救災之事?”
西門越澤沉默,眼神中難掩憂慮。
呂文濱靜立,隻待命不敢妄言。
朱橚忽轉身麵對西門越澤:“西門兄,你該去見他們了。”
西門越澤領悟,隨即又惑:“殿下您……”
此時朱橚已背手走向樓梯,聞聲回望。
“朱允熥代天子西巡並監督六府賑災,持天子令。我作為宗室成員,駐藩開封,無論是情是
理,都該親自接待我的這位侄兒。”
西門越澤很是困惑。
“您是要去拜會朱太孫?”
他腦海中回旋著這兩天的消息,朱允熥一進徐州府,各種傳聞就不脛而走。
徐州府內,幾千亂黨被一網打儘,接著一進入蘭考縣,就摘了縣令儲學海的腦袋。
據說,陳留縣那位,自己套上枷鎖去領罰,結果朱允熥親手給他解枷,帶進了蘭考縣衙門。
這一件件的事,都在暗示朱允熥這次是動真格的,要徹底整頓那六個受災的州府,給老百姓帶來實惠。
朱橚已一步步走下樓梯,嘴角掛著不褪的笑容。
“大家放寬心便是。”
朱允熥與戴星海在蘭考縣相交數日,交談甚歡。
在朱允熥眼中,戴星海是能挑大梁的人才。
他們從六府災情談起,一路聊到河南道現狀,乃至朝廷近年來的政策轉向。
這位八年未曾升遷的戴縣令,職位雖低,但對朝野動態了如指掌,絲毫未因地位受限而忘卻國家大事。
戴星海正是那種身處低位仍憂國憂民,能乾實事的官員。
“居高則憂民,處遠則憂君。”
“戴星海是個好官,太孫好眼光。”
蘭考城牆上,潘開朗伴在朱允熥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