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期盼朱允熥因此怒不可遏,恨不得將府衙翻個底朝天。
然而,他失望了。
朱允熥平靜的仿佛連儲學海留下的證據都忘了似的。
後院的氣氛一時顯得格外凝重。
朱高熾與朱尚炳交換眼神,麵上隱含憂慮,生怕高樓隨時可能倒塌向這邊。
朱高熾更暗暗招呼了幾名錦衣衛,讓他們暗中靠近朱允熥,一旦有險,便立刻護送朱允熥遠離。
而朱允熥卻渾然不覺,就盯著那火中高樓,偶爾眨巴著眼睛。
無人知曉,這場大火不僅吞噬了儲學海留下的所有,也燒儘了朱允熥對河南道跟開封府的最後一絲容忍。
他望著那21具懸掛的屍骸,嘴角勾起一抹諷笑。
河南道竟覺得這樣便是交代?
想必此刻,那些人已經知道自己進了府衙。
當今太孫夜訪開封府,無人不知。
而後,帶人步入了正被火焰吞噬的開封府衙。
半個汴京城為之震動。
許多原本未眠的官員,匆忙戴上烏紗帽邁出家門,向開封府衙彙聚。
“我是河南道布政使司的參議,求見太孫。”
“我是參政,你們無權阻擋我麵見太孫。”
“你們阻撓河南道與太孫聯係的真正意圖是什麼?”
消息不脛而走,河南道跟開封府的官員們急匆匆地從各自家中趕到開封府衙門外。
礙於守衛官兵的阻攔,他們隻能聚集在府衙外,麵容慍怒,對著擋路兵士大聲抗議。
而那些士兵仿佛沒聽見一般,任憑官員們呼喊。
漸漸地,更多官員陸續趕來。
這時,一支官員隊伍臨近,人未至,聲先到。
“我乃皇上親封的河南道布政使,請太孫屈尊一見。”
“我乃河南道按察使,懇請麵見太孫,望太孫移步相見。”
河南道上最有分量的兩位首官,率領一群官員抵達了開封府衙門外。
正當此時,朱尚炳從府衙後方緩步而出。
他嘴裡叼著一根冒火星的樹枝,眼神淡漠地掃視眾人。
“來得晚了些。”
“為各位準備的茶水都快涼了。”
“請諸位進府,和太孫一同觀賞火景。”
朱尚炳手執長刀,眼神中滿是不屑。
在他看來,允熥根本無需如此小心翼翼地揣摩那些地方官員的心思。
說到底,解決問題不過是刀起刀落的事,難不成河南道的硬骨頭還能硬得過朝廷的鋼刀?
若真有那般硬氣,大不了就把應天城牆上的重型火炮拉來。
左布政使馬翰,身穿官服,手持白象牙笏板。
站在他旁邊的是按察使彭英耀,唯一的不同僅在於他的腰帶是金銀花圖案。
他們倆都穿著大明規定的,僅限於京官早晚朝會、侍奉皇上,謝恩,辭行,或是外地武官日常辦公時才穿戴的正式官服。
而他們身後那些官員,則是穿著各色常服。
任何一人都能看出,開封府衙前的年輕將領,流露出的輕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