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慶沉聲道:“這位是大明皇太孫,各位有冤屈申訴,儘可在此直言。”
民眾們難以置信,開城門現身的竟是太孫本人。
陶慶話音剛落,人群旋即湧動,議論紛紛。
朱允熥掛著微笑,眉頭卻輕鎖。
“據說鄉親們為河南道官員之事前來,本宮在此,有何冤情,今日不妨都說出來。”
言罷,他的目光暗暗掃過麵前幾位似由眾人推舉的老者。
一位老翁顫巍巍行禮:“殿下,還望殿下主持公道啊,大人他們,皆是為國為民的忠良……”
語音未落,旁人已跪倒在地。
“殿下,西門大人多年為河南道百姓操勞,即便偶有過失,也是出於為我們考慮。”
“西門大人救活無數生靈,我們感念其恩,聽聞他遭難,我們隻想過來為西門大人與澄清誤會。”
朱允熥的眉頭緊鎖。
這群人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昨晚開始,河南道的問題就已經擺在了明麵上,多不勝數,怎麼還會有百姓過來請命?
他們背後又有誰在指點,竟敢在他的麵前上演這場官民一家親的戲碼?
這顯然是意圖利用民意,迫使朝廷屈服。
朱允熥眼神掠過幾位老者,望向更遠處聚集的民眾。
他緩緩後退兩步,“請大家放心,朝廷一向公允,絕不無故加罪於人。好人自當得到寬待;而壞人,朝廷必嚴懲不貸。”
言畢,朱允熥眼角餘光向後一瞥,對緊跟其後的朱尚炳使了個眼色。
朱尚炳心領神會,揮手示意,大批官兵迅速布陣,擋在朱允熥麵前。
這一變故來得突然,讓集結在開封府城門外的人群措手不及。
朱高熾匆匆上前,目光銳利地掃過重新被官兵隔開的民眾。
“感覺不對勁了?”
朱允熥微微頷首:“事情本就蹊蹺,我原以為是有人脅迫百姓,意在讓我們對河南道的官場手下留情,減輕對他們的懲罰。”
朱高熾眼神一凜。
“什麼情況?”
朱允熥麵色凝重:“這些人並非河南道災民。”
並非災民?
朱高熾眉峰微動,難以置信地再次打量著城外群眾。
若非災民,他們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朝廷態度的驟變和官兵的密集出現,讓人群中起了波瀾,開始有人高聲呼喊。
“朝廷是非不分,冤枉好人。”
“河南道含冤。”
“放人吧。”
“快放人。”
……
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比先前更加激烈。
城門下,官兵們快速集結,攔在朱允熥等人麵前築成一道堅固的人牆。
人群情緒愈加激烈。
這時,遠處傳來了鐵騎奔騰的聲響。
一麵巨大的“親”字旗首先進入眾人視野,緊隨其後的是上直親軍衛,羽林右衛的旗幟,還有一麵小旗,上書“陳留”二字。
湯輝與開封府陳留縣的縣令戴星海之並肩策馬,疾馳而來。
戴星海的烏紗帽被顛得歪斜,神色焦急地注視著城門外混亂的人群,還沒到城門,他就已努力穩住身形,提高嗓音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