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國公,涼國公這些大將都不在應天,這兩位就是將領中的領頭羊了。
武將們走得親近,不像文官那樣講究距離。
背後的議論,當然也飄進了湯醴跟常森的耳裡。
湯醴輕輕側頭,目光投向常森。
常森輕輕擺手,自打兄長率軍南征,他接掌禁軍統帥以來,常家在應天城裡便更加謹慎行事了。
不宜過分出風頭,特彆是當前,外甥作為監國太孫,權勢等同皇上。
他也瞥了一眼湯醴,朱允熥大舅子。
細究起來,兩家人本就是大明建國的功臣貴族。
加上皇室聯姻,現今關係更是親密無間。
湯醴一樣擺手,常森不清楚的,他哪裡知道。
東莞伯何榮見二人沉默,便提高嗓門道。
“河南叛亂是平了,可山東那裡的叛軍怎麼還沒擺平?聽說那馮永逸是燕王麾下的小殺神,怎麼一到山東地界,就鋒芒不再了呢?”
這話雖帶幾分調侃,卻無人敢跟著嬉笑。
眾人眼神深沉,默契地齊刷刷看向一旁的文官群體。
“大明無殺神,隻有忠於皇上的兵將。”
和湯醴並肩而行,一直沉默的常森,擲地有聲地說道。
何榮立刻低頭,嘴角微微揚起。
身旁的其他人也隨之笑了起來。
武官們的笑聲在午門宮道上回蕩,他們笑得直接而坦率,不帶任何針對性意味。
在應天城中,湯醴跟常森是為數不多的武將勳貴。
他們平日裡行事低調,對人和藹可親。
與那些遠離京城,動輒怒氣衝衝的大將們形成鮮明對比。
這些勳貴將領們麵帶笑容,笑聲連連,仿佛在欣賞一場戲劇。
而文官們那邊,氣氛卻越來越沉重,就連剛才還在低聲交談的人,現在也大多陷入了沉默。
翟善近來心情沉重。
作為新任吏部尚書,他已經任職一段時間,但在夜深人靜時,他常常感到身心俱疲。
殿內站班臣子,麵孔依舊熟悉,卻又讓他感覺已非往昔。
文淵閣的影響在朝政中愈發顯著,儘管眼下僅止於分辨國事的輕重,提點一二意見,但時刻牽動著皇上與太子的最終抉擇。
翟善回眸一瞥。
身後延綿的文官隊伍中,那位年輕的文選司主事如同晨星般璀璨奪目。
吏部文選司郎中之位,至今虛席以待。
他屢次上書,請旨補缺,回應卻如石沉大海。
直至某日,翟善目睹朱標與那文選司主事言笑晏晏,恍然大悟。
那職位,真的空缺嗎?
朝堂中暗流湧動,六部間隱現裂隙。
任亨泰與茹瑺交好,鬱新與張襄形影不離。
刑部則因三法司的特殊,自成一派,與大理寺,都察院打得火熱。
翟善清嗓發問:“今日議政,皇上禦門親聆,河南戰報頻傳,捷報已有時日,反觀山東,叛亂未平,音信杳無,兵部能否加大力度,疏通漕運,確保南北交通無憂?”
茹瑺正與任亨泰竊竊私語,聞言微蹙眉頭,先望向任亨泰求援。
任亨泰一笑置之,眼神示意無能為力。
“翟大人該向都督府詢此問題。兵部今職責在調配錢糧,考核軍功。且聽聞北平都司的馮永逸已赴山東,他深受燕王賞識,戰事變化無常,消息自會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