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鉉心裡無奈又多了幾分。
這算什麼道理?
幾十萬兩金銀說丟就丟?
也隻有他們這些整天跟成堆金銀打交道的人,才會這麼說。
這要是被其他官員聽到,怕是早被群起而攻之了。
鐵鉉擺了擺手:“大規模用兵肯定會影響石見和金銀島的生產。再說,眼下朝廷裡的風向也在變,作為臣子,我們更不應該給朝廷添堵了。”
說罷,鐵鉉目光轉向李景隆。
兩人一同率軍遠航,離開應天,在這異鄉共處多年,彼此間的情誼已十分深厚。
他期盼這位國公大將軍,能夠理解自己的苦衷。
李景隆輕哼道。
“我們有2萬精兵,不說以一當十,一打五總沒問題。這些年倭人被我們收拾得差不多了,都開始貪圖安逸了。隻要有機會,先吞並北朝,再揮師南下。”
“剩下的那些普通倭人,可作大明勞動力。”
鐵鉉立刻提出異議:“南北兩朝確實有貪圖享樂的跡象,但彆忘了,也有人暗地裡串聯,企圖把我們趕出這塊小地方。”
“那又怎樣?大明軍隊所向披靡。”
李景隆揚了揚眉,臉上滿是不屑。
並非他自負,而是作為領兵一方的大將,有這個實力。
鐵鉉揉了揉眉心,“咱們眼下糧食跟其他東西,多虧了山東跟李氏百濟幫忙。一旦打起來,目的暴露,不管咱們是往南還是往北,你覺得南北兩邊朝廷能坐視不管?到那時,咱們就成了兩邊挨打的靶子。”
李景隆沉吟半晌,神色間閃過一絲黯然:“真想回京師……十裡秦淮的燈火,我都有點記不清是什麼樣子了。”
這話一落,鐵鉉也跟著安靜下來。
李景隆提十裡秦淮,就是單純的想念那片燈火,沒彆的雜念。
這就是遊子對家鄉最直接的思念。
鐵鉉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安慰這個從未直言心事的朋友。
李景隆卻忽然提高聲音:“要亂,倭國一亂,咱們的機會就來了。隻要開戰,咱大明便有用不儘的倭國奴隸了。石見這裡,蒸汽火車都跑起來了,朝中知道的沒幾個。”
“可金銀島、山西那些煤礦,還有水泥路,朝廷搞建設的地方,這些資源咱們可不能浪費。若倭國亂了,咱們就能用上更多的倭國奴隸。”
一個瘋狂的計劃,在李景隆心裡漸漸成形。
鐵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嚴肅地盯著他,“你可彆打算用‘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來當理由。”
李景隆沒說話,隻是眼皮不停眨動,望著海港裡一艘艘隻有大明才能造出的戰艦。
鐵鉉心裡莫名緊張起來,有些不敢相信地望向李景隆:“你難道已經下手了?”
問完這話,鐵鉉感覺胸口更堵了。
李景隆目光轉向神情緊繃的鐵鉉,扯了扯嘴角。
他雙手輕輕搭在望樓邊的扶欄上:“鐵大人不愧為太孫身邊的人,真是機智。”
“李景隆,你瘋了嘛。”
鐵鉉痛惜地嘶喊著。
……
“真是瘋了,否則誰能把鐵路鋪遍大明朝?”
朱高熾立在瞭望台上,眼前是堅硬如鐵的軌道和其上轟鳴前行的蒸汽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