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輝祖卻忽然插話:“這行文還得細細推敲一番。”
聞言,不僅任亨泰,連解縉跟石偉毅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照往常,這類事務徐輝祖通常是不參與的。
除非關乎大都督府的直接事宜,他在內閣多是閒散度日。
內閣裡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
而他徐輝祖則優哉遊哉,打盹、讀書、品茗,好不自在。
石偉毅的目光掠過任亨泰跟解縉,最後落在徐輝祖身上。
“徐公爺,您還有什麼高見嗎?”
徐輝祖輕輕揮手,端起茶杯淺嘗了一口,隨即眉頭微蹙,似乎對茶水的溫度不太滿意。
“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
徐輝祖邊說邊拂去唇邊的茶渣,“就是今早進宮當差,剛出家門就聽見街坊們議論紛紛,說的是一件我沒聽說過的事兒。”
這話一出,空氣中的氣氛微妙起來。
解縉眼珠一轉,清了清嗓子。
石偉毅立刻接話:“哎喲,還有什麼事是咱徐公爺都不知道的?”
任亨泰眼神閃爍,心中暗暗思量。
徐輝祖繼續道:“說出來都叫人忍俊不禁,他們談論的是咱大明即將迎來一位皇重太孫。你們覺得這事兒滑稽不?就算真有其事,也該是咱內閣先得到消息吧?”
徐輝祖言語間帶笑,環視內閣一圈,隨即不滿地瞥了眼已涼的茶水。
“來人,換熱茶來。”
“究竟是誰在傳這種話。”
任亨泰語調驟然變得嚴厲。
石偉毅手裡握著費心找出的文書,正打算動筆,聞言悄悄退到一旁。
解縉眼神深沉:“說來也是蹊蹺,要不要讓錦衣衛去探探底?”
任亨泰擰眉:“這時候若去追查,反而給人感覺像是真有那麼回事似的。這群人,真是不知所謂。”
他具體指誰,沒有人知曉。
但內閣首輔的不悅,卻是顯而易見。
石偉毅琢磨了一會,輕聲道。
“要麼我話說得婉轉點兒?眼下朝廷新政策初啟,大夥兒心思彆讓彆的事兒給拐跑了。”
三雙眼睛齊刷刷望向任亨泰。
文淵閣那首席位,如今是他坐著,大事小情總得聽聽他的意見。
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任亨泰站起身。
“我先去乾清宮麵見皇上。”
……
“哎喲喂。”
“真乖。”
“笑一個,給太爺爺看看……”
“哎……笑了呢……嘿嘿嘿……”
“這是咱小重孫在笑?哦……哈哈。”
一串串溫馨逗樂聲,在乾清宮裡回響,遲遲不願散去。
“太子哥哥,父皇也這麼對我過嗎?”
“小二十三,你都長大啦,不要想這些了。”
“太子哥哥,父皇之前對允熥也是這樣的嗎?”
“小二十三,彆打聽啦。”
“太子哥……嗚嗚嗚嗚……”
“允熥,乾啥呢?二十三可是你皇叔。”
乾清宮門外,朱標微微蹙眉,看向正捂著朱桱嘴的朱允熥,出言勸阻。
三人就這樣坐在門邊,身後,朱高熾跟朱尚炳二人屈膝而蹲。
被捂住嘴的朱桱,拚命掙紮想要擺脫,可他哪有那份力氣。
小臉憋得通紅,眼珠子瞪得圓圓的。
呸……
呸呸……
連串悶響傳來。
朱允熥一臉嫌棄地張開手,眼睛避而不看,手順勢搭在朱桱肩上,來回摩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