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穿過一道木板鋪就的狹窄平台,馮繡虎終於踩在了石磚路上。
視野一下開闊起來。
先往右看。
街道上行人匆匆,拉人的車夫和拉貨的驢車同台競技,賣衣服的和賣皮囊的吆喝聲不相上下,撒歡奔跑的野狗和趴地乞討的老翁交相輝映。
好不熱鬨!
再往左看,空空如也。
馮繡虎一愣。
真是啥都沒有,沒有商鋪沒有街道,隻有一片碧海藍天。
像是河岸邊的堤壩,又像是圍著護欄的懸崖,隻是這懸崖太長了,護欄直直地往前延伸,一直延伸到馮繡虎看不見的地方。
他緊走幾步,來到護欄邊上往外眺望,總算看清了全貌,以及為什麼下城下麵還有個底城。
原來在這座“堤壩”下麵還有一座城市。
低矮的房屋密密麻麻,毫無秩序地堆積在一起,甚至很大一部分無法被冠以“屋子”的稱呼,隻是用幾塊木板胡亂搭起的棚子。
有限的空間無法容納龐大的人口量,這是房屋的密集錯亂的直接原因,這種環境也導致了無法規劃出像樣的道路。
肉眼可見處,不穿鞋子的小孩在錯綜複雜的泥濘小巷中奔跑穿梭,背著汙穢漁網的男人從這個房頂跳到那個房頂,準備晚飯的女人將剝了皮的老鼠丟進鍋裡。
馮繡虎看見了一個腐爛的城市,就像河床上堆積的一灘淤泥,腥臭,沒有生機。
這就是順子口中的底城。
底城往遠處延伸,就到了海岸邊的灘塗,依稀能看見不少人在灘塗上忙碌,應是在捕撈些蝦蟹貝類。
奇怪的是,海麵上見不著漁船,甚至連艘舢板都沒有。
底城再往近處延伸,就到了馮繡虎腳下。
將他們隔開的就是馮繡虎腳下這座“堤壩”——或者叫高牆更加合適。
高牆上下落差幾十米,橫向距離具體多長馮繡虎說不準,因為他沒看到儘頭。
牆體幾乎垂直,用不規則的白色巨石壘成,站在上方能一覽底城全貌。
馮繡虎四處看了一遍,沒看見類似坡道和階梯的地方,他問順子:“那底下的人怎麼上來?”
順子指了指左邊——那是他和馮繡虎剛剛上來的地方。
馮繡虎轉頭看過去,注意力卻被另一座巨物吸引,瞳孔漸漸放大。
一座比腳下高牆更雄偉的建築倒映在他的眼中。
那是一道貫通南北的高聳城牆。
馮繡虎本以為腳下幾十米的白石牆就已經夠高了,但眼前這道城牆還要更高,馮繡虎不得不把頭仰到最高,才能看見頂端。
“那是什麼?”馮繡虎情不自禁問道。
順子答:“斷浪橋,傳說當年風雨娘娘就是在那上麵召來大風,將掀起浪濤的邪神打退的。”
來不及再接受新知識點了,馮繡虎仰著頭沿著城牆的方向把視線往海麵延伸,斷浪橋筆直插向大海,然後憑空截斷,儘頭的城牆頂端,距離腳下海麵已有超百米的高度。…。。
馮繡虎回頭再往城裡看,中途視線卻被又一道白石牆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