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些事,苗根生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好似已經習慣了。
“我們鴞人是很早一批歸順的,這麼多年了,大家早就看慣了。”
“我從出生就在帆城,對林隱族的過去沒什麼概念,但聽族裡長輩說,很久以前林隱族生活在森林裡,寨子都建在高高的樹上。”
順子插嘴道:“沒錯,咱們住的寨子樓就是鴞人搭起來的。”
苗根生點頭:“除此以外,鴞人天生就更喜歡晚上,晚上我們的精力比白天更旺盛——你瞧我這模樣,就是天生在晚上乾活的,那時的林隱族最擅長的就是躲在樹葉的陰影裡捕獵。”
苗根生咧嘴一笑:“鴞人的名字也是這麼來的,你們人族覺得我們晚上不睡覺,就像蹲在樹上的老鴞似的。”
難怪順子說馮小虎特意把苗根生招進來守夜,原來是這個理。
馮繡虎可算明白了。
“所以寨子樓裡住的全是鴞人?白天沒看到就算了,怎麼晚上了我也沒見著?”
剛剛說起那些苗根生都表現得不怎麼在意,但當馮繡虎說起這個話題,他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了。
苗根生低著頭不說話,馮繡虎不明就裡。
他看向順子:“怎麼個事?”
順子小聲解釋:“最開始是,但後來鴞人全被鼠尾幫趕出去了。”
他知道馮繡虎要問什麼,接著說下去:“鼠尾幫是底城最狠的幫派,升降機就是他們在管。”
苗根生小聲補了句:“……升降機也是我們鴞人建的。”
順子小心瞥了眼門外,見門關得好好的,才繼續說道:“寨子樓建好後,這裡就被鼠尾幫占了下來,現在住在這兒的基本都是他們的人,剩下空出來的屋子也都被鼠尾幫給高價租了出去。”
順子指了指腳下:“咱們現在住的也是。教會選咱們乾唱詩班這活後,因為要去下城收供奉銀,圖個方便,大哥你就去找了瘸腿耗子袁老大,大哥當了班長,是替教會辦差,所以袁老大給了這個麵子,按低價把這間屋子租給了咱們。”
馮繡虎眼珠子轉了轉:“何大個兒住沒住這兒?”
苗根生嗤笑一聲:“得了吧,何大個兒沒當班長前就跟袁老大不對付,袁老大倒是肯租給他,你問何大個兒敢住麼?”
馮繡虎心裡有譜了,看來這底城魚龍混雜,除了鼠尾幫還有不少“散兵遊勇”,何大個兒那幫人顯然就算一支——那自己多半也是了。
他發現一個關鍵問題:“那教會怎麼不找袁老大當班長?他有人有名氣,收供奉銀不比我和何大個兒簡單多了?”
順子和苗根生不禁對視一眼,順子小聲道:“他也收……不過是替風雨娘娘收的。”
馮繡虎大呼精彩,他本以為在底城這窮地方收供奉銀刮油水就已經夠狠了,沒想到還有更狠的——刮兩遍。…。。
“原來神廟也有唱詩班?”
馮繡虎抱著吃瓜的心態,盤腿坐在床上。
苗根生冷笑兩聲:“神廟才不搞這些花裡胡哨粉飾門麵的樣子活,他們是直接收,名義上把這叫做風調雨順稅。”
……
次日清晨,馮繡虎被順子搖醒了。
今天有正事,他不僅要找何大個兒把兩條街要回來,還得找他要個說法。
昨晚對付了晚飯後,順子去找了唱詩班弟兄們,通知他們今天一早要辦事。
順子告訴馮繡虎,弟兄們來得早,已經陸陸續續上去,就等他了。
說著,順子遞過來一塊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