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往回找補,馮繡虎卻不信了。
他愈發篤定自己是接了個燙手山芋:“那四條街是神廟主動劃給咱們的,我過去傳教,他們要是還來找麻煩,這未免說不過去。”
“咳。”
摩根衛官輕咳一聲,委婉提醒:“你當初乾掉刁海生,好像也沒給教會打招呼。”
馮繡虎恍然大悟。
個人行為個人買單。
要是真有人來對付他,事後神廟直接說不知情就行了。
馮繡虎揣摩出了端倪:“也就是說——神廟找到新的稅官了?”
摩根衛官點點頭:“是。”
“這人名叫倪世財,在港口區有一定的名氣和聲望。”
馮繡虎單手撐腮,問道:“他又是哪個幫派的?”
摩根衛官搖搖頭:“沒有幫派,他就是個做正經生意的生意人。”
馮繡虎挑眉:“什麼生意?”
摩根衛官回:“半條生人街都是他的生意。”
馮繡虎笑了,合著生人街的生意在他們眼中都是正經生意。
生人街上都是些什麼生意?
生人街這名字取的是個諧音,原名應該是牲人街,指的是,這條街上的買賣,買賣的是牲口,和牲口一樣的人。
原來這倪世財是個人牙子頭頭。
摩根衛官沒察覺到馮繡虎笑容裡的意味,繼續說道:“倪世財和刁海生不同,沒什麼匪氣,但不代表他手底下沒人。同時跟他有交情的人很多,其中有不少還是府衙的官員,除此以外,他的兒子也是一名神廟司禮,就在港口區觀廟任職——可能這也是神廟選他當稅官的理由之一。”
“還能是什麼彆的理由?”
馮繡虎問。
摩根衛官看過:“當然有。”
“神廟劃給教會的四條街——魚市街、生人街、蚌珠街、銀梭街,分彆是兩條住宅街區和兩條貿易街區。”
不用想了,貿易街區當然就是魚市街和生人街,剩下兩條街就是住人的。
港口區的居民隻信風雨娘娘,傳教難度有多大馮繡虎早有體會,所以蚌珠和銀梭兩條住宅街恐怕很難收上多少供奉銀。
但剩下兩條占供奉銀大頭的貿易街,就純屬是神廟故意惡心人了。
經曆了“剁手”那晚後,魚市街的人對教會的好感度直接降到了冰點,不聚集起來抵製唱詩班就不錯了。
再說這剩下的生人街——半條街都是倪世財的生意,他一個替神廟辦事的稅官,能給馮繡虎麵子嗎?
怕是給不了一點兒。
說到底,這四條街,給了和沒給區彆不大。
馮繡虎想了想:“我能把倪世財弄死麼?”
摩根衛官乾笑:“恐怕不能,現在我們和神廟的關係就像一個火藥桶,你這樣做就相當於點燃了引線。”
這事不好辦了,馮繡虎決定再觀望觀望。
……
離開聖堂,馮繡虎回了宅子,把執事袍換下。…。。
等順子回來後,二人在家裡吃完了午飯,馮繡虎拉著他又去了港口區。
小心駛得萬年船,在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是得先調查一番。
除了上城區,順子對帆城各處都挺熟悉,有這位好弟弟在身邊,馮繡虎省了不少事。
二人來到港口區,步履匆匆地路過了魚市街——馮繡虎全程低著頭,他怕被認出來。
再走不久就到了生人街。
這地方比馮繡虎想象得更加熱鬨。
街道兩旁人頭攢動,圍成了嚴嚴實實的人牆,根本看不見裡麵在乾什麼。
這場麵令馮繡虎格外興奮,他使勁拍著順子:“這裡每天都這麼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