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來到街上。
熊桂媛有護衛傍身,周圍路人紛紛避著走,使她得以跟馮繡虎聊些不便給外人聽見的話。
“倪世財有個兒子,名叫倪知文。年前倪世財托關係,給倪知文送去神廟混了個司禮當。”
“適才我的人來報信,說倪知文突然在生人街現身,進了香骨閣就未再出來,又聽說有教會的執事在生人街鬨事,我一猜便是你。”
馮繡虎覺得奇怪,指著自己:“你認識我?”
熊桂媛橫他一眼:“這有何稀奇?如今在這帆城地界,馮老爺的名頭也是足夠響亮。”
馮繡虎撓著頭:“我有這麼出名?”
熊桂媛解釋:“何大個兒、瘸腿耗子、刮鱗刀,一名唱詩班班長,兩名神廟稅官,這三位哪個單拎出來不是凶名在外?他們卻接二連三全栽在你手裡,如今‘馮繡虎’這個名字,在尋常百姓聽來可有著十足的份量。”
她這樣一說,馮繡虎也想明白了。
這段時間來他滿腦子都是神廟和教會,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混上個執事,所以出於慣性思維,他總覺得自己還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卻忘了帆城大多數都是過著苦日子的普通人,在他眼裡跌跌撞撞的經曆,外人看來卻是攪動了“江湖”風雲,所以名聲早在不知不覺中就已打出去了。
想明白這個道理,馮繡虎不禁有些興奮——驀然回首,自己居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他一激動就忘了正事,好在順子沒忘。
順子湊上前:“神廟指使倪知文給我大哥下套?”
他略一琢磨剛才倪世財的舉動:“倪知文就躲在三層,想偷襲?”
熊桂媛微微搖頭:“我也不確定,但我知道倪世財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馮繡虎反應過來:“姓倪的心挺野呀,這節骨眼兒上還敢跟我動手?”
熊桂媛卻覺得很正常:“他是港口區稅官,以後你也要在這四條街刨食,遲早得鬥起來,他先下手為強有什麼不對?難道還真能像兩名君子一樣先說規矩再你一下我一下麼?又不是打擂台。”
馮繡虎翻了個白眼:“桂圓呀,要不說你不懂呢。教會和神廟的彎彎繞繞你不清楚,這節骨眼兒比較特殊,按理說倪世財不該,也不敢對我下手。”
熊桂媛也翻了個白眼:“老爺呀,教會和神廟都是頂著天的大人物,大人物的事我確實不懂,但我懂倪世財。倪世財不是什麼大人物,但這人是個有本事的,最擅笑裡藏刀那一套,神廟既然選他當稅官,自然也考慮到了他的本事和手段。”
“說得難聽些,神廟就是覺得他能對付你,才把他選了出來。”
馮繡虎正想說——他馮繡虎算老幾?還值得神廟專門挑個人出來對付他?
但轉念一想——自己和神廟的仇還真不小。…。。
於是他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悻悻摸了摸鼻子,又說:“那你為什麼幫我?”
這還需要問?
熊桂媛沒好氣橫他一眼:“你說呢?”
馮繡虎心頭一凜:“我結紮了。”
熊桂媛一愣:“什麼?”
馮繡虎小心解釋:“重金求子這事我早就不乾了。”
熊桂媛這下大致聽懂了,她臉頰一燙,乾笑道:“馮執事可能誤會了……我是說,我幫你不是天經地義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