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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久之後，邊湛才開口，明明是問句，卻字字都帶著肯定：
“那天……在手術室外，你還跟我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葉妤聞言，微微張口，倒是有些茫然。
眼前的邊湛，說不上很陌生，但也不熟悉，卻讓葉妤打心底裡有一種莫名看不懂的恐懼。
燈光如晝，他的俊容在燈光下如此清晰。漸漸地，又和記憶中手術室外那個十幾歲的男生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仿佛可以重合在一起……
當時說了什麼，她倒是不記得了……
因為，葉妤根本就沒有在意多少。她本就不喜歡鋼琴什麼的，至於為什麼會對裴老師的印象深刻，至多是因為裴老師人好又寬容，而且對她還不錯。葉妤現如今細細地回想起來，倒是有點糊塗了，也可能是因為那個原因吧，所以當時年紀不大的自己才會想到去醫院看看吧。
“呃我是問了你……”什麼嗎？
話沒說完，葉妤本想說自己過的太久記不太清，其實已經不記得了。
結果她剛開口，怎麼也沒有想到，卻被一旁情緒也微微有些起伏的邊湛打斷她，替她說了出來，“當時你問我，我叫什麼名字。”
邊湛說著，薄唇輕扯出一抹弧度。
她終於認出了他。
這一切，對邊湛來說有些激動且欣喜的。因為，那日那時的場景，不知道早已他的在腦海中浮現了多少遍。
儘管那日以後，此去經年。
他隨著一個外籍男人，一個他需要喊一聲“父親”的男人給帶出國。可誰又知道，當年他的媽媽不就是為了避開他所謂的父親，才會帶著他回到市裡。兩個人相依為命，好在媽媽有一技之長，可以依此過日子。
那個時候，差不多是十年前吧。邊湛第一次見到葉妤時，他十五歲，但他不知道葉妤當時到底多少歲。在他眼裡，葉妤就是一個善良又燦爛的女孩兒，過著喜樂無憂，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的日子。因為邊湛知道她是豪門的千金，而且家境殷實不一般，而且身邊常年有人陪著，保護著。可那天夜裡，她執意要出門，她家裡人答應了下來，於是派了人帶她去。
在清冷昏暗的醫院過道裡，他們第二次見麵，他坐在長椅上傷心欲絕。葉妤她站在幾步外，靜靜地盯著他看了許久。她猜到他是裴老師的親人，慢慢地伸出手，去掰他緊緊捏著長椅的手指。
還問了他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卻不知道，她多年前無心無意地一問，卻在少年的心裡，深埋多年。
那時的邊湛沒有回答，一直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女孩的手背上。他明明有些發抖，卻是那麼用力地捏著長椅的邊緣。
她用儘了全身的力氣都沒能讓他放棄。他的手好像是涼薄的，而她的手背卻一片滾燙。
她忽然有些呼吸困難，像是被燙到一樣收回了手。
那個時候她年紀不大，也才十二三歲，自然而然，有很多事情也沒有理解很透徹。比如，當時那種感覺，她隻是單純地認為隻是悲哀，還有裴老師的親人現在一定很難過很難過。
對於邊湛來說，一切都定格在那個夜晚，昏暗，冰冷，又絕望。
而那時的葉妤，靜靜地看著眼前陌生的少年，收回自己的手以後，再也沒有說話。
那時才十歲出頭多一點的年紀，尚不知人情世故，她還在想，或許親人去世都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