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衍也是這麼生氣。
葉妤看向他,眼底波瀾不驚。
最後緩緩地開口,卻是說出了一句違心話:
“死了,一了百了,挺好的。”
其實,她就隻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反應。
葉妤卻不知,宋修衍一直在看她的反應,而她,也妄想能夠看出宋修衍的反應。
一直沉默的女人,開口,卻說了這麼一句話。
就因為聽到這一句話,宋修衍骨節分明的手,手背上已然是青筋畢現了,死死地緊握成拳,越收越緊!
第三次了吧!
他見她如此,不該再驚訝了啊,可是宋修衍就是很想很想怒斥她一頓。
第一次,在公路上開車門。第二次,玩溺水!
她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他卻氣憤不已,而她本人,為什麼還能夠這麼平靜!
他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一點,哪怕一點點也好。
可葉妤卻隱藏的很好。
她平靜嗎?嗬……
不平靜。
她藏在被褥裡的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越捏越緊!
“一了百了?你的命是不值錢!葉妤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沒說你死,你就不準死!
你不是一直想要逃開嗎?
我就問你,你若是沒了命,你又要怎麼逃!”
可偏偏是這句話,葉妤所有的理智和隱忍,再一次都崩潰!
今夜,已經不止一次了!
“我說了多少次,你說了多少次,我也就說了多少次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不需要你管!”
葉妤咬緊牙關抓狂道。
“你在地上學狗爬,被人灌酒也甘願?
你當真為了錢,為了離開什麼都做得出來,你曾經在我麵前,在所有人麵前都要死死捍衛的那份尊嚴是不是也可以不要了——真的也不重要了?”
嗬嗬,真的也不重要?
是啊,不重要,不重要!
來自趙亦勳等人的玩笑,但最難以接受的不是這個,而是麵對的曾在這些以往能夠平起平坐,一起玩樂的人麵前,現在成了她要對他們下跪,從玻璃碎渣上跪著像隻流浪狗一樣爬著過去,低聲下氣地求饒,扇耳光,甚至被灌酒……
她都做過了,什麼是尊嚴,能吃的嗎?
已經不重要了。
“對對對!不重要!我心甘情願!宋修衍,你在這裡裝什麼好人?
最不配說這種話的就是你了!你在我麵前提尊嚴,你忘了嗎?是你讓我成了現在的樣子!
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麼!我告訴你!你聽清楚——你不要再問了,我告訴你!不虧不虧……
被灌酒,學狗爬,我就算不是為了錢!我也願意!
我感謝他們,我還要好好地感謝他們灌我酒呢,喝口酒,冒一次險,我很樂意!非常地樂意!十分地樂意!
這樣能換來一個真相的事情!不虧!不虧,我不虧!!”
葉妤揚著臉,眼神惡狠狠地對視著宋修衍,竭儘心力地叫出聲來:
“不虧……不虧的,我就是喝再多的酒,我也不虧!我今時今日就是死,我也要說出來,我也要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