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軍宿營地,踏踏馬蹄聲由遠及近。
輕騎兵們通紅皸裂的臉上掛著幾分凝重,將最新敵情通知給附近所有作戰單位。
指揮部劃定的行進路線上突然出現了幾十個蠻子。他們似乎是一夥海豹獵人,先將冰層鑿開一個大洞,又圍繞洞口澆築了很多冰屋。
與厄爾曼人不同,北境蠻族沒有職業軍人的概念。與之相對的,自然也就沒有“平民”可言,成年男子拿起武器就是一名戰士。
一小撮敵人當然不值得大驚小怪,可斥候口中的關鍵詞卻引起了所有人的忌憚——
狗。
敵人營地裡有不少雪橇犬。如果發現大批厄爾曼人出現,想來蠻子們也不敢主動攻擊——那樣是送死——而是會乘著雪橇、爬犁逃回部落,將第一路軍的位置泄露。
到那時,厄爾曼人要麵對的就不是幾十個敵人了。
“能繞過去嗎?”
“夠嗆,這裡已經是蠻子的核心領地,旁邊全是大部落。”
“要不,派人去請示軍官?”
“就快天亮了,你不怕誤了出發時間被憲兵絞死?”
“數萬帝國軍人讓區區幾個蠻子嚇住,傳出去讓人笑話!”士官們自發組織的碰頭會上,尼古拉大步邁到人群中央,將掛在腰間、雕著精美月桂葉花紋的雙刀拍得哢哢作響:“為了彰顯厄爾曼鐵軍的榮耀和忠誠,我會帶一個小隊去解決他們......誰想一起嗎?”
“我!”
似乎沒料到立刻就有人回應,尼古拉有些驚訝地轉過頭,看清應聲者後,他黏連的嘴角勉強勾起一個弧度:“你們重步兵打打陣地戰還成,偷營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我!”
查爾斯又重複一遍,伸手指了指自己,意思很明確:他將獨自加入這場夜襲。
這家夥一定是靠拍馬屁混成中士的......
厄爾曼軍隊崇尚沉默,認為這是服從的必要條件。在少年士官學校,新生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沉默。
從小接受的軍事教育使他本能地厭惡尼古拉誇誇其談、諂媚高調的作風,更不想在任何事情上落於其後。
“好,我們一起為帝國儘忠!”
......
找人借了一套皮甲的查爾斯貓著腰,在日出前的靜謐中,跟隨輕步兵小隊快速突擊。
自打被分配到一二七中隊,他第一次沒有在武裝衣外披上嘩啦作響的鐵甲,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不遠處,一座座冰屋已經清晰可見。
昏黃的火光從這些由方形冰磚壘成的純白半球中透出,在夜幕的掩映下有一種莫名的夢幻感。再近些,他看到幾乎每一座冰屋外都插著雪橇杖、獵矛和一排大大小小的凍魚。
“嗷嗚!嗷嗚!嗷嗚!”
“什麼人!?”
吼叫聲此起彼伏,嗅覺、聽覺靈敏的雪橇犬儘職地喚醒了它們的主人。
戰鬥開始!…。。
靈能運轉,查爾斯腳下發力,隻兩三步便越眾而出。長劍一揚,順著肋骨的間隙刺入,剛鑽出冰屋的敵人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被紮了個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