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粗啞,音調有些古怪,隻有三個詞,但聽起來就很含糊,像是初學說話的嬰孩。
薛寧的眉頭不自覺地蹙起,有股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老板結巴:“不、不、不......我很好,我不用去醫院,我、我、我休息會兒就好了。”
薛寧不死心,“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老板垂頭,還是那句話:“不不不用了。”
薛寧不想離開櫃台的保護,但老板已經敞開側門,意思很明確,請她離開。
她嘴唇一抿,走出去,男人擋在她麵前,薛寧強自按捺著瘋狂蹦跳的心臟,視線直直盯著腳麵,餘光一點都不給男人。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就在薛寧即將離開便利店的時候,她的胳膊被
握住,薛寧猛地睜大眼睛,心臟簡直要跳出來。
男人彎腰,湊到薛寧的麵前,薛寧被迫看到男人精致的半張臉,他嘴角翹起,是個很完美的微笑弧度,他開口道:“你好。”
嗓音比先前那句要利落很多。
如果不是她實在不認識男人,都要懷疑他是自己的老朋友了。
薛寧尷尬地回了句:“你好。”
男人沒有放開她,攥著她胳膊的手掌用力,薛寧似乎感覺到有尖銳的指甲破開衣服刺進她的皮膚,手臂變得潮乎乎的,很不舒服。
眼底不自覺地流露出煩躁。
男人嘴角的弧度往上翹了翹,氣息依舊陰沉。
薛寧簡直要懷疑,他到自己的麵前,就是為了展示笑容的,就像是牙牙學語的孩子驕傲地展示他的成果。
她笑了一下,覺得剛才的聯想很不切實際,麵前的男人怎麼能跟孩童相比,隻要是長著眼睛的人,看到男人的瞬間,就不會覺得他無害,他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不然便利店的老板怎麼連話都說不順?
薛寧露出示弱的表情,眉眼微蹙,仿佛含著抹淚意,“可以鬆開我嗎?”
她動了動胳膊,男人沒有為難她,鬆開她的胳膊,脊背挺直,帽沿依舊遮住眉眼,但薛寧知道,他在注視著她,那道令她毛骨悚然的視線如影隨形。
就算是回家也擺脫不了男人,她得到X研究院一趟。
她開門往外走,拿出聯絡器,嘴裡念叨著:“小王怎麼總是丟三落四的,鑰匙都能落在家裡,我得給她送......”調出聯係人的界麵,最上麵是X研究院的電話,她的指尖剛要觸碰到,旁側傳來一道具有強烈壓迫的視線。
不能看,不要看,但薛寧還是本能地看過去。
男人站在她的身側,微微彎腰,視線似乎凝在她的指尖,薛寧的手指顫抖起來,怎麼都按不下去,她掙紮片刻,將聯絡器塞進衣兜,那股陰沉到仿佛狂風驟雨般的視線消失。
薛寧埋頭往前走,往後掃一眼,男人跟在她的身後,和她始終保持一臂的距離。
這點距離怎麼能夠逃跑啊!
男人連裝都不願意裝,明顯是衝著她來的,有時候薛寧回頭看,就能撞上男人藏匿在帽沿下的視線,那一瞬間,就仿佛被暗處的毒蛇盯上,產生一股怎麼逃都逃不掉的錯覺。
薛寧自問沒有和任何人結仇,來到希望堡壘,始終是兩點一線,上班時間待在研究基地,下班時間待在家裡,為數不多能夠閒聊的人就是便利店老板,這人到底為什麼纏上自己?
要說她的職位,她隻是研究院最普通的助理,還是臨時招聘的,她不知道研究院的機密,她的存在對於研究院來說無足輕重,男人要是想從她這裡得到研究院的信息,基本上是行不通的,所以到底為什麼跟著自己?
她沒有任何值得利用的價值。
薛寧毫無頭緒,耳邊是男人沉穩的腳步聲,像是貓捉老鼠般,看著她怎麼逃都逃不出去。
她在心裡飆了一串臟話。
這人是不是變態?純粹是她倒黴被男人選中,他就是享受這種折磨人的快感?
這種極有可能危害堡壘安全的變態、瘋子,就應該交給研究院或者治安管理處置。
薛寧和研究院熟悉,決定把男人帶到研究院。
身後男人的影子隨著光影的變化慢慢地移動到她的身邊,沉暗的陰影仿佛一道無形的巨手緊緊攥住她的咽喉,薛寧臉色泛白,呼吸有些困難,漸漸加快腳步。
就在她拐過第一個路口,埋頭往前衝的時候,男人長腿一邁,直接將兩人的距離縮短。
他道:“這不是你回家的路。”
語氣隱隱含著困惑,彎腰,寒涼的氣息撲到薛寧的麵上。
冷不丁的,薛寧後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