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她再選擇一次,還是會毫不猶豫握緊刺向01室實驗體的尖刀。
與其架在烈火上煎熬,不如主動出手。
她的睫毛微微顫抖,一點水光溢出來,男人的眼瞳仿佛生鏽的鐵具,映照出她破碎的麵容。
持續收緊的細尾竟然緩慢地鬆開,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他的尾巴很容易讓人聯想到蛇,蛇在絞殺獵物的時候,就是靠著尾巴不斷地收緊,剝奪獵物的生命,他難道是享受這種折磨人的快、感?
薛寧眉眼微沉,旋即,略有些怔怔。
細尾由腰間滑向她的胸部,然後纏繞住她的脖頸,路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晶瑩的痕跡,蛇鱗般冰涼滑膩的觸感使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男人仍舊捏著她的手腕,抬起另一隻手,尖銳粗糙的趾甲落在她的臉上,輕輕一戳,就在泛白的皮膚上留下一塊明顯的紅痕,他收起手,眼底湧現一道不明的情緒。
指腹有涼涼的水痕。
“是……眼淚。”嗓音清冷,有些沙啞。
他的喉結滾動兩下,說:“不要怕。”
他不再碰她,纏在薛寧脖間的細尾動起來,滑膩的表麵蹭過她的眼,微微收緊,薛寧的眼皮傳來壓感,感受到一股奇異的柔軟觸感,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滿臉都是潮濕的黏液。
陳凇麵無表情地盯著她,嘴角重重一抿,細尾離開,重新纏繞回他的脖頸,而他則轉身到床腳的位置,緩慢地蹲下身子,背朝著薛寧。
背影竟然縈繞著一股無法形容的失落。
薛寧的嘴裡滑進黏液,她本能地一含唇,味道鹹澀。
她的眉頭擠出一道深深的疑惑的痕跡。
……他到底想做什麼?
......
X研究基地。
巨型屏幕畫麵交錯,研究員麵色冷凝。
“他毀掉了錄像,我們暫時得不到他的蹤跡。”
坐在主位的男人頭發花白,皺紋縱橫,他閉目沉思,片刻後,聲音仿佛乾裂的樹皮:“他能毀掉錄像,就證明還保留著記憶,最壞的情況,是他完全成為一具有研究員意識的怪物,他是重要研究員,掌握實驗基地的信息,一旦情況發生,我們隻能啟動轟炸……”
以全希望堡壘人的性命,阻止智慧怪物的出現。
研究員微一頷首:“報告教授,堡壘目前情況正常,沒有發現可疑的屠殺事件。”
幾不可聞的一聲呼氣喘出,教授挺直的脊背微微塌陷,他說:“聯係治安管理處,要他們派人和研究院一起搜尋01室實驗體的蹤跡。”
研究員應是,“重點安排了出入口的安防,要是堡壘的防護被攻陷,就算啟動轟炸也來不及。”
“感染者的蹤跡找到了嗎?”
幾位研究員對視一眼,眉頭緊蹙,“……沒有。”
情況有些糟糕。
希望堡壘建在地底,有一條連接地麵的通道。
通道的前後設置完備的防護措施,然而就在數日前,有一批來自地麵的幸存者,他們的鮮血殘留在通道口的附近,引起屠戮者的注意。
這還不是最嚴重的,這批幸存者中混進了感染者,他們有人企圖從內部開啟通道,好在通道的開啟是由專門人員負責的,正是因為感染者的舉動,讓人意識到這批幸存者的不正常。
治安管理處的電話通進來,一道威嚴女聲響起:“教授,您說的事情我們有在跟進,但是依據研究院的判斷,潛逃的實驗體應該還保留著人的意識,在他沒有做出威脅堡壘的行動之前,管理處會儘量配合你們的工作,但你們要求的人手,我們實在是調不出來。”
女聲略顯疲憊:“目前更棘手的是感染者的問題,我們抓獲的都是受到感染最強的,但其中有幾個還維持著人的樣貌的感染者,他們混在居民中,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管理處的人正在追捕它們……”
她話音一轉,“您知道的,目前堡壘內部能用到的人手很少。”
教授表示理解。
電話關閉。
皺紋深深地陷在他的臉上,寂靜無聲的研究室,教授咳嗽兩聲,“大家都是年輕人,不要總是愁眉苦臉,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小凇能夠獨立進行‘基因強化’的項目,你們不要覺得比他差,加把勁,說不定能夠還原出他當時的實驗,那你們就是堡壘的希望,甚至是全人類的希望。”
陳研究員當時正在進行實驗的最後一步,如果成功的話,實驗體不僅能夠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人的意識,還能提高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人類重回地麵指日可待。
可惜的是,就在實驗的最後,他死在了實驗室。
實驗被迫中斷。
研究員麵麵相覷。
“陳研究員能力出眾,我是比不上,如果有
新的試劑研究出來的話,我自告奮勇,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還有研究員弱弱舉手,“我也願意當誌願者,隻是有個要求……”
“如果我失去意識,陷入狂暴的話,你們乾脆點殺了我,千萬彆折磨我,我最怕疼了……”
實驗基地所剩的人本來就不多,一時之間,研究室充斥著研究員的話語。
他們有的暢享回到地麵的生活,有的回想以前的生活,還有的恐懼屠戮者攻破堡壘後的慘狀,當然這樣的人都被大家七嘴八舌的罵了一頓。
有些話可不興說,不能烏鴉嘴。
教授看著他們,麵上不顯,內心卻是深深的憂慮。
他希望01室實驗體能夠恢複人的意識,無論是出於怎樣的原因,他希望陳研究員還能活著,雖然實現這個願望有點渺茫。
他最擔心01室實驗體做出傷人的舉動,要是這樣的話,實驗基地就必須要消除他。
這是他不願意看到,卻必須要執行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