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星乍一聽到鏡流訂婚的消息,第一反應是欣慰。
礙於他與友人們壽命上的差距,他一直都很想親眼見證鏡流獲得幸福。
欣慰過後,他瞬間想起自己工造司工位上的陣刀工圖,接著是連工圖都沒有的、給鏡流的嫁妝。
應星算了下時間。
鏡流和羨魚半年後訂婚,加一加班,還是能趕出來的。
隻是,他得想儘辦法、瞞著三天兩頭來工造司催進度的景元。
應星、丹楓和白珩給鏡流添妝就算了,這要是讓景元這個小輩知道了,那多不合適啊!搞得他們在排擠景元一樣!
等等,他怎麼感覺他這一加班,就沒停過啊!什麼時候他能準時下班啊?!
應星想著想著,猛然想起他和鏡流之前說過的玩笑話。
鏡流不會還要再找自己製作戒指吧?!
那把他劈成兩半都不夠用啊!
應星好懸沒控製住表情,他僵著臉,在心裡怒罵丹楓。
這和丹楓說得不一樣啊!說好的最少十幾年、幾十年呢?
哦,還有之前的份子錢!也是因為丹楓!
難不成,他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龍尊不自知?
應星百思不得其解,一邊想,一邊心裡帶了火,看向身側的丹楓。
丹楓表情未變,佁然不動。
旁人眼中,他仍是那個文能氣龍師、武能砍孽物的持明龍尊飲月君。
丹楓麵上不顯,實則心裡茫然極了。
這和他設想的不一樣啊!
前任元帥明顯是保守派啊!
是那種,每一步都按部就班、征詢愛人意見,每一步保底都要相隔幾個月、幾年的人啊!
對方和鏡流才戀愛多久啊!
怎麼現在就要訂婚了?
丹楓一邊想,一邊彆過頭。
這是他的錯嗎?這能怪他嗎?這誰能想得到啊?!
就算是前任元帥親自帶大的繼承人,恐怕也想不到吧!
那他預判錯誤,豈不是太正常了?
龍尊隻當沒看見應星那好似要把他看出個洞的灼熱視線,隻專注地看著其他人。
白珩可謂是除了鏡流以外,最開心的人。
狐人喜形於色,險些激動地從椅子上蹦起來,她驚歎道:“哇——那真是太好了!”
景元拿筷子的手陡然僵住。
人終究是要麵對現實的。
哪怕是和同輩喊師公,也一樣啊!
很快,景元心裡的那點扭捏,被師父和友人獲得幸福的欣慰感所替代。
他露出微笑:“恭喜啊,訂婚宴是在哪兒辦?”
鏡流搖了搖頭:“我和他……隻定了日期。”
其餘兩人皆是為鏡流送上祝福,直至三人目光落在遲遲沒有說話的應星和丹楓兩人身上。
有著曆代飲月君記憶的丹楓,很快調整好了情緒,麵不改色地為鏡流送上祝福,接著,壓力給到應星。
應星乾笑一聲:“鏡流,恭喜你啊。”
鏡流回道:“有些事,恐怕是要麻煩你了,應星。”
應星心道不妙。
當初他隻是和鏡流開玩笑的啊!
他隻是隨口一說啊!
誰能想到,鏡流真打算找他打結婚戒指啊!
這要是答應了,他得再毀掉多少個鍛造錘啊!
應星努力調動麵部的肌肉,扯出一個沒那麼僵硬的笑容。
他哈哈笑了幾聲,語氣誠懇:
“哪裡還需要麻煩我啊?你可是我遇到過的、最有天賦、最厲害的學徒,早就出師了!”
應星對著鏡流一通誇,把這輩子的違心話都說儘了。
鏡流沉默一瞬,表情遲疑。
應星見狀,再接再厲提出要幫著鏡流準備鍛造戒指的工具。
這一回,鏡流沒有拒絕,不再提起要他幫忙的事。
應星見狀,鬆了口氣。
給鏡流多準備點材料外加鍛造錘。
花錢消災,沒毛病。
應星用餘光瞥向麵不改色心不跳的丹楓。
他心想,丹楓,你完了!你最好彆落到我的手裡!不然、不然……他還真沒辦法啊!
應星當著一眾人的麵,不好發作,隻得把怒火發泄到桌上的飯菜上,悶頭狂吃,當一個沒有感情的乾飯機器。
待酒足飯飽,其餘人散去,應星雙手環胸,微眯著眼,一副要丹楓給出說法的樣子。
龍尊能承認錯誤嗎?那自然是不能的。
丹楓仍維持著持明龍尊的姿態。他決定直接替應星解決添妝的問題。
龍尊緩緩開口:
“羨魚資產豐厚,雖說他不會在意鏡流有多少嫁妝……但我覺得,還是多添些吧,隻不過是怕我一人添得多了,引人猜疑。”
應星繃著臉,聽了一會兒,沒聽出重點。
丹楓繼續補充道:
“到時候,我以你我兩人的名義,為鏡流添妝,就不會讓人生疑了。”
應星“哦”了一聲。
用他名字添妝啊?那添就添唄。
丹楓添再多,也不能讓他少加一天班啊!
難不成丹楓替他送禮,他就不給鏡流準備禮物了?哪裡有這樣的道理啊?
應星心下歎了口氣。
看來,他得儘快把工圖畫出來。
爭取隻用一個月的時間搞定工圖。
這樣一來,應星就能在打陣刀的時候,擠出一小部分時間,一點一點地製作了。
說不定,他每天隻用加班三小時?
應星思及此處,心下一陣狂喜。
他再無和丹楓聊下去的興致,匆匆告彆後,轉頭就回工造司。
丹楓目送應星朝著工造司的方向走去。
龍尊剛才在一旁看著,看著應星先是皺眉,緊接著一臉喜色。
丹楓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他真是搞不懂應星這種卷王。
龍尊緩步回到宅邸,差遣侍者前往他那上千平的私庫,讓侍者提前找出他準備添給鏡流的嫁妝。
丹楓再三確認禮單上的內容,確定無誤後,派人收好那些禮品。
龍尊悠哉悠哉地回到臥室,點燃助眠熏香,一夜無夢。
第二天,丹楓照例來到丹鼎司坐診。
沒一會兒,騰驍將軍發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