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楓緊緊地跟隨著哥哥一同踏入屋內,剛剛進門便清晰地聽見自家娘親那沉重而無奈的歎息之聲。兄弟二人趕忙向母親行了禮之後,盛長楓動作敏捷地快步走到母親身旁坐下,滿臉關切地詢問道:“娘啊,究竟是誰這般大膽,敢讓您如此生氣?怎會連連歎氣呢?”
然而,他這一問可不得了!原本就滿心怨氣的林檎霜瞬間如火山噴發一般,怒不可遏地抱怨起來:“人家那長柏眼看著就要成婚啦,你爹和大娘子竟然給他相中了海家的嫡女!再瞧瞧你們倆,與長柏年齡相仿,卻至今連個媳婦的影兒都沒見著!”
這話一出,一旁的盛長政倒是顯得頗為鎮定自若。隻因他心中清楚得很,自己將來即便能夠登上高位,也絕無可能擁有皇後之位,至多不過是納幾個妃子罷了。若不是身負皇位傳承之大任,恐怕他壓根兒就不想沾染這些女子之事。但另一邊的盛長楓可就不同了,隻見他麵色微紅,略帶羞澀地低聲嘟囔道:“娘,孩兒尚年幼呢……”
林檎霜一聽這話,頓時氣得差點翻白眼。她剛想開口駁斥道:“你還小?你哪裡小了?都這麼大個人了居然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小!”誰知,話未出口,便又傳來大兒子盛長政的聲音。隻聽他語氣平靜地說道:“娘,您莫要憂心,待兒子手頭事務處理完畢,自當考慮納妃之事。”
林檎霜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便被盛長政口中的“納妃”二字驚得目瞪口呆。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一向沉穩內斂的長子,心中暗自思忖道:“這孩子今日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提了納妃?但是不應該說是找皇後的嗎?”
盛長政看著母親驚訝的神情,緩緩解釋道:“娘,如今局勢複雜,孩兒一心撲在大業之上,恐無暇全心照顧一位正妻。納幾位側妃既能綿延子嗣,又無需耗費太多心力於內宅之事。至於皇後之位,日後再議不遲。”林檎霜雖仍覺不妥,但知道大兒子主意已定,一時也不知如何反駁。
盛長楓見狀,悄悄鬆了口氣,慶幸大哥轉移了母親的注意力。此時,盛長楓眼珠一轉,討好地對母親說:“娘,大哥的事自有安排,我嘛,想先跟著大哥多曆練曆練,等有了一番成就,不愁找不到好姑娘。”林檎霜白了他一眼:“就你鬼精鬼精的。”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通傳盛宏回來了。盛宏一進屋就感受到氣氛不對,了解緣由後,笑著對林檎霜說:“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做主吧,長柏的婚事已定,咱們操心操不完的。”林檎霜哼了一聲,不再言語,眾人心裡皆是各懷心思。
話說那盛宏為何會現身於這戒備森嚴的皇宮之中呢?此事啊,還得從當初起兵之日細細道來。想當年,盛長政率領大軍起事,一舉登上皇位,但卻並未給予其父盛宏應有的名分,這可著實令盛宏傷心欲絕,終日鬱鬱寡歡。然而,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緊接著林檎霜竟又送來一封絕情的休書!當盛宏顫抖著雙手打開信封,看清其中文字之時,隻覺眼前一黑,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一般。原本他還因未能獲封太上皇而心中煩悶、愁苦不堪,此刻那些負麵情緒卻頃刻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唯有滿心的惶恐與不安。畢竟,盛宏對林檎霜可是一片深情呐!遙想當年,林檎霜的主動勾引其實也儘在盛宏的精心謀劃之下。如此一來,當盛宏收到這份休書之後,悲憤交加之餘,立刻奮筆疾書,給兒子盛長政寫下了一封信。至於這封信裡究竟寫了些什麼,那就無人知曉了。但不管怎樣,自那以後,盛宏便搬進了慈寧宮中居住。
盛長政聽聞父親回來,眼神微微一動,卻並未有過多表示。盛宏看了眼盛長政,心中暗歎,自己這個兒子越發深沉難測了。
林檎霜偷偷打量著盛宏,往事湧上心頭,她心中也有些許不好受。盛宏似有所感,看向林檎霜,輕聲說:“夫人,過去之事莫要再提。”林檎霜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盛長楓在一旁看著,心想這僵局總要有個破解之人。於是他笑嘻嘻地走向盛宏:“爹,大哥現在忙於政務,我想好好陪陪您,您就彆氣了。”盛宏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一笑。
這時,太監匆匆進來稟報,邊境突發戰事。盛長政眉頭緊皺,轉身準備離開去處理。盛宏叫住他:“兒啊,莫要一味征戰殺伐,也要顧全百姓。”盛長政頓了下,點頭稱是。
林檎霜忍不住囑咐:“楓兒,你跟著你哥,可不許莽撞行事。”盛長楓應了聲是。隨後盛長政帶著盛長楓大步離去,屋內隻剩下盛宏和林檎霜,兩人相對無言,往昔愛恨情仇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隻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又將發生何事。
盛墨蘭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自己母親和父親之間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圍,她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著整個房間。終於,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朝著父母行了個禮,然後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盛宏一直注視著墨蘭離去的背影,直到那扇門輕輕合上,他才將目光重新轉向站在桌子邊的林檎霜。此刻,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聲音略微顫抖地問道:“霜兒,為何你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想要離我而去呢?”
林檎霜聞言,猛地站起身來,用力地甩了甩衣袖,仿佛要甩掉所有的不滿和憤怒。她快步走到榻邊,一屁股坐了下來,頭也不回地說道:“哼!你難道還不清楚原因嗎?彆再惺惺作態了,你這個人實在太虛偽了!明明心裡根本就沒有我們母子三人,卻還要裝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盛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林檎霜,連忙辯解道:“霜兒,這些話究竟是誰跟你講的?我何時說過不喜歡你,又何時不喜歡咱們的孩子了?你可不要聽信那些無端的謠言啊!”
然而,林檎霜並沒有被他的言辭所打動,反而冷笑一聲,提高了音量說道:“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想抵賴?當年老太太提出要你放棄教養我的長政和長楓時,如果不是因為王若弗從中阻攔,恐怕你早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吧!”說完,她狠狠地瞪了盛宏一眼,眼中滿是失望與怨恨。
盛宏心裡暗自思忖,他必須得向霜兒解釋清楚這其中的誤會才行。原來啊,當年老太太有意讓長政或者長楓中的一人與徐家定下娃娃親,但這個提議卻被大娘子給回絕了。盛宏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也就這麼說了出來。
然而,無論他如何費儘口舌地解釋,林噙霜仍然固執己見,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話。無奈之下,盛宏隻好把東榮叫過來幫忙解釋。可誰曾想,林噙霜竟然不屑一顧地說道:“哼!東榮可是你的心腹,他自然會向著你說話啦!”
見此情形,盛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沉思片刻後,突然靈機一動,對林噙霜說道:“如果你還是不肯相信我的話,那我就去把大娘子請進來,讓她親自跟你解釋清楚。畢竟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我絕對沒有騙你呀!”說著,他便作勢要起身去請大娘子。
這時,盛宏又接著說道:“其實啊,當年老太太還想著將長政和長楓都養成紈絝子弟呢!但我堅決不同意啊!這事發生在他倆剛剛出生那會兒,之所以我沒同意,那是因為我深知家中若有兄弟相互扶持、共同承擔家族重任,與孤身一人挑起大梁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