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墨蘭端莊地端坐在那高高的台子之上,她微微仰起頭,目光掃視著下方熱鬨非凡的場麵。然而,還未等她來得及發表任何言語,視線便被一個身影吸引住了——隻見自己的那位六妹妹竟然緊跟著他人一同登上了馬球場。
墨蘭靜靜地凝視著遠處正在揮杆擊球的明蘭,心中暗自思忖道:雖說平日裡對這位六妹妹多有不滿,但不可否認的是,老太太用心教養出來的孩子確實有著過人之處。瞧瞧她此刻在馬球場上那英姿颯爽的模樣,不僅動作嫻熟,而且技巧高超,想來這馬球技藝定是頗為精湛。
正當墨蘭這般想著的時候,一陣嬌嗔之聲從不遠處傳來。轉頭望去,原來是盛如蘭正撇著小嘴氣鼓鼓地朝這邊走來。她一屁股坐到盛墨蘭身旁,滿臉不高興地開始向墨蘭訴說著近日來所遭遇的種種煩心事。
兩人正聊得起勁兒時,忽然間,盛如蘭的目光也被馬球場上的一幕吸引過去。定睛一看,可不正是明蘭在那裡策馬奔騰、儘情馳騁嘛!見到此景,盛如蘭忍不住再次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說道:“喲,這就是長柏哥哥口中那個文靜乖巧的妹妹呀!”
盛墨蘭聞聽此言,心中立刻明白定然又是盛長柏不知怎地惹惱了盛如蘭。於是,她微微一笑,輕聲開口詢問道:“姐姐這是怎麼啦?為何突然提及長柏哥哥和明蘭妹妹呢?”
盛如蘭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忙不迭地將那天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兒全講給了盛墨蘭聽。原來,前些日子盛長政曾派人送來一些禮物給盛如蘭,其中包括幾件漂亮的衣裳和精美的首飾。可誰知這些衣物首飾竟是專門送給盛如蘭一人的,盛家其他姐妹並未收到。如此一來,自然有些人心裡不痛快了。
那人心中憋著一股悶氣,越想越是不痛快,終於按捺不住性子,轉身便去找了盛長柏。他對著盛長柏嘀嘀咕咕地說了一通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話語。
盛長柏聽著這些言語,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如今他可是盛家堂堂正正的當家人,自然要對家裡的事情負起責任來。思及此處,他眉頭微皺,抬腳朝著盛如蘭所住的院子走去。
一進院門,盛長柏便瞧見盛如蘭正坐在窗前做針線活,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他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如兒啊,你向來都不如明蘭那般文靜乖巧,整日裡風風火火的沒個女孩子家的樣子。還有啊,我瞧著你有些首飾著實不太適合你佩戴,倒不如將它們送給明兒算了。”
盛如蘭原本還專注於手中的針線活兒,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盛長柏,滿臉不可置信的神情。她一下子站起身來,雙手叉腰,氣鼓鼓地反駁道:“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不適合我?這套首飾可是長政哥哥和墨蘭姐姐專門托宮裡的人精心為我打造的!他們一片心意,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不合適了呢?”
盛長柏被盛如蘭這麼一懟,頓時有些語塞。其實他自己也明白這番話說得有些牽強,但他就是覺得盛長政和盛墨蘭此舉不妥。為何單單隻送了盛如蘭而沒有給自己的妻子海朝雲和妹妹盛明蘭準備一份呢?更何況,若論及家中最懂禮數、最招人喜愛的妹妹,那應當非盛明蘭莫屬才對啊。想到這裡,盛長柏的臉色微微一紅,心知自己此番確實是有些強詞奪理了。
盛墨蘭聽完盛如蘭的講述,輕輕搖了搖頭,“大哥也是關心則亂,不過這事兒說到底還是長政哥哥思慮不周。”盛如蘭哼了一聲,“他哪裡是思慮不周,分明就是長柏哥哥偏心。”
此時馬球場上的明蘭已經打完一場,騎著馬緩緩過來。看到盛墨蘭和盛如蘭坐在台上,笑著打了招呼。盛如蘭卻彆過頭去不想理會。
明蘭下了馬,走到近前,柔聲道:“六姐姐,大哥哥也是為了家中和睦,隻是方式不對,你莫要氣壞了身子。”盛如蘭轉過頭來,“哼,你倒是大度,反正大哥向著你。”
明蘭無奈地笑了笑,“我與大哥哥說去,叫他給六姐姐賠個不是。”說著便往盛長柏所在方向走去。
盛長柏看到明蘭前來,神色有些尷尬。明蘭行禮後,便說起此事,勸盛長柏去給盛如蘭道歉。盛長柏歎了口氣,最終點了點頭。而後跟著明蘭來到盛如蘭麵前,誠心誠意地道了歉,盛如蘭這才消了氣,眾人之間的嫌隙暫時得以化解,氣氛又變得融洽起來。
盛明蘭不動聲色且雷厲風行地處理完一件事情之後,便腳步輕快地前去尋找她的摯友。然而此刻,被留在原地的盛墨蘭卻將目光投向了盛如蘭,並輕聲說道:“倘若你心中感到不快,可以選擇對她們不理不睬。”
盛如蘭微微搖了搖頭,回應道:“罷了,在如此情形之下,她們不正期望看到這般結局麼?”
盛墨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表示讚同:“的確如此啊!以往我可當真未曾察覺,這明蘭竟會是如此心機深沉之人。”
盛如蘭亦附和著感慨起來:“是啊,說實話,從前我對你多有不滿,但對於那盛明蘭,倒是從未心生厭惡之意。”盛墨蘭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接話,畢竟在她眼中,盛明蘭顯然是有意要借盛如蘭之勢來提升自身地位。沉默片刻後,她轉而向盛如蘭提議道:“要不然你隨我一同入宮小住一段時間吧,也好暫且避開這些煩心事和那些人。”
盛如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提議:“還是不必了,若是我進了宮,留下我娘親獨自應對她們,我定然於心不忍,難以心安。”盛墨蘭聽聞此言,不禁好奇地追問道:“可是大娘子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盛如蘭重重地歎了口氣,滿臉愁容地說道:“妹妹呀,你可真是不知道這裡麵的彎彎繞繞!祖母竟然和那海朝雲賤人暗中勾結,一起給咱娘設下圈套呢!”她一邊憤憤不平地說著,一邊將海朝雲自從嫁入府中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道來,詳細得仿佛這些事都發生在眼前一般。
盛墨蘭聽著姐姐的敘述,不禁皺起眉頭,附和道:“可不是嘛,還真應了母後曾經說過的那句話——爹爹看上的人呐,就沒一個是好東西!”
盛如蘭聞言,心中一驚,趕忙追問道:“啥?林姨怎會如此評價爹爹?到底什麼叫做爹爹看人不準啊?”
盛墨蘭這下子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立刻吩咐下人端上來一些吃食和茶水,然後拉著盛如蘭坐下,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想當初要冊封的時候,長政哥哥其實並不太情願冊封大姐為郡主。畢竟他對袁家可不怎麼待見,但母後卻勸說道:‘你還是冊封一下吧,雖說不冊封也沒啥大不了的,但冊封之後對於華蘭那丫頭總歸是有好處的。你難道不清楚你爹挑人的眼光嗎?要是不冊封,我真擔心華蘭會被彆人欺負折磨呢。’再者說了,咱們爹爹一向就是看人不準,這可是眾人皆知的事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