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弗聽到盛如蘭這麼一說,心中已然明了一切。盛明蘭此舉無非就是想尋一個好拿捏的對象罷了,而之所以不敢對盛長柏下手,自然是因為如今盛長柏乃是盛家僅存的男丁,她哪有那個膽量去算計他呢!
然而就在此時,王若弗像是突然憶起了某件事情一般,猛地轉頭看向盛明蘭,大聲叫嚷道:“且慢!你得跟我講個明白,究竟是誰算計了你小娘?”緊接著,她更是提高了嗓音,質問道:“你小娘為何會難產難道你心裡沒數嗎?難不成還是被你氣成那樣的?”
麵對王若弗的質問,盛明蘭毫不退縮地回應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再者說了,我蕭娘是因為胎兒過大才導致難產的。”
王若弗聞言,冷哼一聲,反駁道:“哼!你小娘自己懷相不佳,胎兒過大,怎麼反倒怪到我的頭上來了?你小娘又不是初次懷孕,難道連什麼東西該吃、什麼東西不該吃都不清楚麼?”
盛明蘭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辯解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隻化作一句:“可是……”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盛宏終於開口說道:“好了,彆再可是了!當年之事,你小娘本就心知肚明。她腹中胎兒過大,極易造成難產。當時的大夫也屢次三番告誡過她,讓她務必少食,以免胎兒過大難以生產。”
盛明蘭聽到這話後,與周圍人麵麵相覷,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但內心深處仍然對這番言辭抱有懷疑態度。
隻見盛宏一臉嚴肅地繼續說道:“你可千萬不要以為我是在信口胡謅,這其中緣由,你且聽我細細道來。想當年,我之所以把你小娘孤零零地丟在揚州那麼多年都未曾接回京城,其根本原因便是你那小娘膽大包天,竟敢暗中算計我盛家的血脈傳承!她身為盛家妾室,本應全心全意地為盛家開枝散葉、誕下子嗣,可她卻完全不顧及盛家後代的安危,隻為了維護她那所謂秀才之女的可憐自尊,便肆意妄為地耍弄心機手段,妄圖左右我盛家子嗣的生死存亡。既然如此,那我倒要瞧瞧,她這般自私自利之人究竟還能否安然無恙地存活於世!”
盛明蘭聽完盛宏的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怎麼也想不到父親竟如此看待自己的小娘。但她仍倔強地抬起頭,“父親,即便如此,小娘也是為了生下我才拚命吃東西,她害怕孩子不夠強壯。而且這麼多年過去,為何從前從未起此事?”盛宏一時語塞,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一旁的盛如蘭拉了拉盛明蘭的衣袖,示意她莫要再說。這時,盛老太太拄著拐杖緩緩走進來,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盛老太太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盛宏身上,“宏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不論當初如何,衛小娘已經得到她的教訓。你今日重提舊事,又是何苦?明蘭年幼失母,已是可憐。”盛宏低下頭,不敢直視盛老太太的眼睛。盛老太太走到盛明蘭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明蘭,莫要傷心,祖母相信你小娘不會那般不堪。”盛明蘭靠在盛老太太懷裡,輕聲啜泣起來。
盛宏皺著眉頭,目光緊緊地盯著仍在裝傻充愣的盛明蘭和老太太,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隻見他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沉地轉過身去,對著身後跟著的盛如蘭和王若弗一揮手,示意她們一同離去。
一行人緩緩地走向壽安堂的門口,盛宏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身旁的東榮,壓低聲音吩咐道:“派人把盛明蘭和老太太給我牢牢看住,不得有絲毫疏忽!另外,將這壽安堂裡所有的下人全都換掉!”東榮聞言不禁一愣,顯然沒料到會接到這樣的命令,但他很快回過神來,恭敬地點頭應道:“是,老爺。”隨後便轉身匆匆離去辦事。
沒過多久,東榮就帶著一群家丁返回壽安堂。他們動作迅速而有序,不一會兒功夫,就將壽安堂以及暮蒼齋原本的下人們全部替換掉了。與此同時,東榮還不忘派人前往海氏那裡,將她手中的管家權力收了回來。
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盛宏緊接著又下達了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指令——要將一直居住在如意閣的衛小娘和八少爺分開。於是,手下們趕忙按照他的吩咐行事。不僅如此,盛宏甚至還特意安排人手,將有關盛明蘭的種種事跡詳細告知了衛小娘,並在最後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從今往後,你不許再與長鬆相見!”說完,他便拂袖而去,留下一臉驚愕的眾人麵麵相覷。
盛明蘭聽聞此消息,心急如焚。她知道爹爹此舉定是誤會更深了,但自己被困在壽安堂無法出去。盛老太太看出明蘭的心思,輕聲安慰道:“莫急,祖母定會想法子。”
這邊衛小娘得知一切後,整日以淚洗麵。她雖不知為何盛宏突然如此對待自己和明蘭,但深知必須振作。於是她悄悄托以前交好的婆子給盛明蘭帶去口信,讓她小心應對。
盛宏這邊,其實心中也有疑慮,畢竟當年之事隻是一些模糊的跡象表明衛小娘有心機。夜晚,他獨自一人來到曾經衛小娘住過的院子,回憶湧上心頭。他想起自己也曾溫柔待衛小娘之時,心中有些感慨。
而盛明蘭趁著夜色,偷偷溜出壽安堂想去見衛小娘。途中遇到盛長柏,盛長柏知曉情況後決定幫她一把。他帶著盛明蘭避開守衛來到衛小娘住處附近,盛明蘭遠遠望著屋內消瘦的母親身影,暗暗發誓一定要嫁個好人家,因為隻有這樣自己的父親才能好好的對待小娘。
盛長政在得知盛明蘭的所作所為之後,隻是隨意地搖了搖頭,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然而,當這消息傳到林檎霜耳中時,她卻表現出截然不同的態度。隻見她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輕蔑,對著身旁的周雪娘冷笑道:“瞧瞧咱們那位老太太悉心撫養長大的孩子,還真是善於尋找托詞呢!”
周雪娘聽後不禁一愣,遲疑片刻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後娘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呀?”
林檎霜輕哼一聲,嘴角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緩緩說道:“依我看呐,盛明蘭哪裡是真心要給她死去的小娘以及年幼的弟弟報仇雪恨,分明是想要借此為自己所犯下的惡行尋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周雪娘麵露驚訝之色,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連忙說道:“太後娘娘,應該不至於如此吧……”
林檎霜猛地轉過頭來,目光淩厲地盯著周雪娘,提高音量道:“怎麼就不至於?難道你忘記了嗎?盛家的女孩子們當中,唯有她未能擁有任何爵位在身。華蘭之所以能得到爵位,那完全是因為本太後認為她這個長姐做得還算出色;至於如蘭嘛,則是由於長楓和墨兒與她關係密切所致。而盛明蘭呢?她又憑什麼?”說到此處,林檎霜的語氣越發尖銳起來,仿佛對盛明蘭充滿了深深的不滿與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