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能,至少要閉關修養個上百年才能堪堪護住一縷魂魄。
而她僅僅用了兩個月,便生龍活虎,原地滿血。
即使她似乎失去了記憶,變得瘋瘋癲癲,但這又算得了什麼。
極短的修煉時間,強大的自愈能力,能成就她花無端,自然也能成就彆人。
若這是一種修煉功法,抑或是某種內服的藥石,誰又不想擁有?
即便是某些太初墟的仙人,也有一飛衝天的野心。
不過他們礙於名門正派,無人敢明目張膽地垂涎她的能力,隻能打著除魔的旗號,暗暗地尋找。
其實這已經成了太初墟某些人心照不宣的行動,甚至近幾年已經開始私底下較勁,似乎誰先得到,誰便能成為太初墟新的主宰者。
但君彆慕不一樣。
他就是單純的好奇。
這個世界於他而言太過於無趣,能勾起他興趣的東西並不多。
他一遍遍地探尋花無端體內真氣,除了比其他人充沛多倍以外,找不到任何特彆的地方。
他的手指抬起,轉而覆在她鎖骨下方,緩緩下移,打算去探尋她體內魔丸的情況。
然而就在他的指腹碰到她的襦裙係帶時,她突然渾身一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等……等等……”
花無端實在經不起他這樣的親密接觸,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君彆慕偏了偏頭,額間有幾縷碎發垂下來,遮住了他眼裡的疑惑。
“準備什麼?”
這種事情怎麼好說出口呢……
花無端慢慢地推開他的手,“你知道嗎?其實我失憶了,所以有的事情……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君彆慕直起腰,倚在榻邊牆上,半撐著鬢邊,側目看著花無端。
那雙眼睛半垂著,被金黃的餘暉綴上細碎的光亮,緩緩眨眼的時候,似乎能聽見光束流動的聲音。
花無端不知不覺看入了迷。
直到他的聲音響起。
“原來是失憶了,難怪。”
他頓了頓,又說“你以前不這樣叫我的。”
“啊?”
花無端眨了眨眼,“我以前怎麼叫你來著?”
君彆慕的目光在她臉上老不正經地溜了一圈,倏然一笑,隨後吐出兩個字。
“慕郎。”
“……”
嘔。
花無端差點沒吐出來。
原來神仙和魔頭也這麼膩歪的嗎?
可是為了活命,她不得不抱緊這根大腿,並捏著嗓子喊了一聲“慕郎”。
嘔。
怎麼她叫出來,更惡心了。
君彆慕的目光凝滯片刻,半眯著眼睛,神情變得堅硬。
他大概也被惡心到了,一臉冷漠地站了起來。
花無端覺得挺委屈的,不是他自己先這麼說的嗎?他反倒還嫌棄上了。
她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跟著坐了起來。
其實用力的那一瞬間,胸口那倒疤痕突然一陣鑽心的痛。
她吸了一口氣,下意識捂住傷口。
若說她現在的生活有什麼不如意的,除了每日都有人想殺她以外,就是這個時不時會格外疼痛的傷口。
明明看著像陳年舊傷,痛起來也一點不含糊。
等那陣疼痛過去,花無端輕揉著疤痕,心裡想著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找點疤痕膏抹一抹,這玩意兒真的太折磨人了。
突然,頭頂又想起君彆慕陰惻惻的聲音。
“那你還記得這傷是怎麼來的嗎?”
花無端當然不記得,隻好搖搖頭。
這傷其實來的特彆簡單,也是原來的花無端和君彆慕結怨的開始。
那時花無端已經在赤霞極占地為王,一時風光無限,又聽了幾個護法的攛掇,狼子野心捂不住,當下就想殺了君彆慕,將太初墟這塊天地間靈氣最充沛的寶地收入囊中。
恰好沒幾日便讓她在赤霞極外的琉焰山遇見了君彆慕。
這裡接壤赤霞極,平日七曜宮的人在這裡作威作福慣了,外人儼然已將此地視為花無端的領域。
於是,她公然挑釁,跟君彆慕打了幾百個回合後,卻節節敗退。
眼看已經毫無還擊之力了,她心中勝負欲開始翻江倒海。
她不能在自己的地盤,在自己的親信麵前,輸得一敗塗地。
最後一招,她丟了劍,解開了衣裳。
花無端,七曜宮宮主,亦以美貌著名。
人們稱她是世間最毒的魔頭,也是最美的女人。
美人要取人性命,何須舞刀弄槍,隻肖一個眼神,便心甘情願繳械投降。
她的美貌是她的絕招,蠱惑人心,讓她無往不利,也讓她享儘了虛榮。
那些男人再恨她,還不是拜倒在她的美貌之下?
那永遠高高在上的君彆慕,也不過如此。
看見君彆慕沉沉地看著寬衣的自己,花無端忍不住勾唇淺笑。
這世間最出塵的男人,依然逃不過她的誘惑。
花無端搖曳著腰肢走向他,媚眼如絲,掌中卻已經蓄起最毒的魔氣。
然而她還未出手,眼前冷光一閃。
君彆慕那把無念劍刺穿了她的胸膛。
花無端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把劍,直到鮮血將她的衣裙染成暗紅色。
偏偏君彆慕沒要了她的命。
卻勝似要了她的命。
君彆慕看著她的眼神,仿佛說了兩個字“就這?”
那一天,花無端殺光了在場的所有親信,並一把魔火將整座琉焰山燒為灰燼。
那是花無端在牆壁上刻下千萬個“君彆慕”,以提醒自己報仇的奇恥大辱。
君彆慕不相信她就真的忘得一乾二淨。
他半俯身,凝注著花無端的眼神。
花無端被他看得有些慌,半捂著胸口,眼珠子亂轉,“我真不記得了,這個很重要嗎?”
眼前的男人抬了抬眉梢,拉長尾音“嗯”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我咬的。”
花無端“…………?”
冥冥暮色下,君彆慕看見這個向來毒辣陰絕、日天日地的大魔頭,
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