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航驚道,“我怕我……”
“不,你不怕。”李清明笑道,“你是這裡唯一一個什麼都不怕的人。”
“這麼說還真是……謝謝……”林宇航受寵若驚地接過了小刀,攥在手裡狠狠點頭道,“我會用我的一切捍衛你交代的職責!”
“對的,你還有種詭異的目標感。”李清明抿嘴問道,“我不理解,快死的人不該隨性放縱地度過最後的人生麼?”
“恰恰相反,隊長。”林宇航反笑道,“我曾經的人生都在隨性與縱欲中度過,隻有在生命開始倒計時的時候,我才頭一次開始渴望意義與充實。”
“我不理解,但隨你便吧。”李清明接著望向了周沫,“你,來一段30秒的自我介紹。”
“啊!”周沫一個哆嗦,慌張開口:
“我我我……我雖然血統上是東洲人,但其實是在大洋聯盟出生的,國籍上是對岸的人,身份是留學生,農林專業在讀。
“那個,雖然父母那輩移民到了大洋聯盟,但我希望能反向移民回來,所以聽同學說參加環保組織進行公益活動能加分,就稀裡糊塗加入了……
“可我還沒弄懂綠色新生是個啥,就被主席許美佳拉來了這裡……
“其實剛過兩天我就覺出不對了,許姐那邊有點過於強調直播和募捐了,本身又帶了很多補給根本不是什麼雨林生存,外加和機關衝突有留下案底的風險,所以我早早就準備潤了。…。。
“但許姐說組織裡也有移民局的人,隻要我堅持完成這次活動,他們就會幫我爭取身份……我就莫名其妙硬撐下來了……”
“媽的!”旁邊的杜晨氣得當場一拍腿,“就他媽那個許美佳!我敢說這裡一半人都是她給忽悠來的,就算不是她親自忽悠,也是她忽悠彆人去忽悠的,我那個女網友也是一口一個許姐!”
正說著,洞裡麵一個躺著睡覺的男人也起身抬手道:“啊對,這麼說的話,我這邊也……”
“剃光他的頭發。”李清明直接轉向了渡邊惠。
“!!!”男人頓時一愣,這才想到李清明之前讓他們睡覺的命令,但也隻有欲哭無淚了。
好在,頭發也沒那麼重要,他這也才又鬆了口氣。
李清明見狀又與渡邊惠交代道:“換成眉毛,他已經很醜了,剃了光頭也沒用,剃眉毛。”
“是!”渡邊惠一個躥身過去,按著男人的腦袋哢哢兩刀,便隻剩下了一個大光臉。
旁人見狀難免瑟瑟發抖,各個都緊閉雙眼縮緊了身子。
李清明這也才衝嚇傻了的無眉男人道:“再不去睡就是耳朵了。”
“…………”男人瞬間躺倒閉眼,這次是真嚇得流淚了。
換個人在這裡,或許會覺得李清明小題大做,但在李清明眼裡,紀律是對待這群組織成員唯一重要的事情,他不允許有任何鬆動和軟化,在眼前的局勢下,這群人必須成為機器,是的,連牲口都不行,必須成為最為嚴謹的機器。
於是,又是十幾點恐懼能量進賬後,李清明才摸出另一柄多功能小刀遞向了周沫。
“明天開始,我們將不得不分組分區進行生產建設,你負責在其間傳遞信息,需要高頻率地在幾個現場遊走,這個給你防身用。”
“我……我這……”周沫顫道,“我也不是什麼腦子很聰明的人……急了還會結巴……”
“你沒有權力拒絕。”
“……那那那……那好吧。”周沫這才咽了口吐沫接過刀具。
“記得把刀放在絕對貼身的地方,就像警察保護配槍一樣。”李清明說著點頭道,“是的,你們現在開始就是這裡的警察了,根據《秘境法》第五版,我已賦予你們臨時無條件的執法權、審判權和行刑權,請放心地行使自己的權力。”
“……啊。”周沫緩緩張大了嘴,“隊長您……這麼縝密的?”
林宇航也是受驚不淺:“難道說,你此前的行為,都在法律允許範圍內?”
“有那麼一點點擦邊,需要事後進行人為考量。”李清明笑道,“但問題不大,即將全員陣亡的西側營地會成為考量的最佳參照物,感謝他們為法治進步所做的付出。”
周沫和林宇航當場一個對視。
“不好說的隊長,那邊有許美佳的……”周沫連聲道,“搞不好她有辦法能活下來。”…。。
“那個人確實有點能耐。”林宇航跟著點頭道,“就是她幫我理清了思緒,給了我活下去的意義,但現在想來,她也隻是拿我當做一個宣傳工具,讓我上鏡,成為一個更加感人和吸引流量的符號。”
“夠了,再說我要吐了。”李清明厭惡地擺了擺手,“去守著補給箱睡覺,握好自己的刀。”
二人自然也不再多言,這便邁過人群,一左一右躺到了補給箱旁邊。
確定殷璃和葉淺守夜後,李清明也便和其餘人一起躺下開睡。
隻是這次,他並沒有在7秒內成功入睡,這讓煩躁地翻了個身,對自己的精神狀態很不滿。
與此同時,他後背卻被誰揪了揪。
“是因為環保組織的形象破滅嗎?”吉小祥悄悄問道。
“當然不是,我從不在乎什麼組織,你知道的。”李清明閉著眼睛悶聲道。
“那就是擔心K了……”
“……”
“K足夠聰明,但強度太低了,會受製於人。”吉小祥輕歎道,“本身隻有林沅芷倒也還好,但現在這個許美佳顯然不是什麼好搞的貨色,你怕K應付不來。”
“……你看著我後腦勺也能讀
心麼?”
“哈哈,根本不用看也知道。”吉小祥悄悄撓著李清明的後背,小聲安慰道,“放心好了,K應付不來自然會溜的,她不是那種剛正麵的人。至於巴迪亞,他雖然有些過於心善了,但這隻是因為他常年在山中苦修,遇到的人太少,這才像孩子一樣純潔,這次,相信前麵那一個小時的體驗已經足夠他看清形勢了。所以正常來說,下次紅日升起前,K就會回來,和巴迪亞一起。”
“嗯……”
“那就好好睡吧。”
“呼……”
“靠!心結一解瞬間入睡……”吉小祥吐槽一句後,自己也翻了個身準備開睡。
卻正撞見旁邊渡邊惠那雙瞪得老大的眼睛。
“啊……有……有事麼……”吉小祥乾巴巴問道。
“我也睡不著,擔心哥哥。”渡邊惠呆聲道,“雖然十分失禮,但能不能也撓撓我……”
“……”吉小祥隻好苦兮兮地揮了揮手,讓她轉過身去。
說好來當大向導的……
怎麼就給乾成貓咪踩奶師了!
……
19:54:22。
K按照自己的小算盤準時醒來,此時門板縫隙透出的日光已漸漸柔和,應已接近白日的黃昏。
“呼……還活著啊……”K這才舒了口氣,拎了拎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拿起水袋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這一夜著實有些燥熱難熬了,尤其是19:20前後,即便是這個地洞裡也超過了35度,直至紅日落山後才稍事緩解,實在難以想象那些躲在半遮半掩樹洞中的人是怎麼活的。
再看巴迪亞,依然在熟睡,而且身上幾乎沒什麼汗。
“嗬,還真跟騾子一樣耐旱。”K哼聲一笑,這便抓起了幾個空水袋,悄悄掀開一個門板縫,不聲不響地迎著西垂的落日爬出了地洞。…。。
一股前所未有的熱浪迎麵撲來,K卻是一個咬牙,回身合上了門蓋,抬手遮著落日的直射,看向了周圍的那些巨木。
肉眼可見地,那些卷成一束的紅葉斷裂掉落了不少,看來在如此酷熱的洗禮下,就算這些強悍的植物也開始撐不住了。
K也不再多想,這便一通小碎步朝營地顛去。
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一天的水絕對不夠用,在乾旱加劇,連那些巨木都開始凋零的情況下,實在很難指望還能下多少雨,挖井取水也將難度驟增。
所以趁著其他人還沒醒,優先去那些桶裡補點水始終都在K的計劃之中,即便理論上身上的水還夠,但手上多攥一些總是有備無患。
就算最後用不到,大不了偷偷歸還給林沅芷就是了,總比被那群廢物浪費了強。
可就在她溜到營地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個人影。
一個戴著遮陽帽的女人,正翻箱倒櫃將儘可能多的麵包罐頭塞進自己的大背包,眼見已經塞滿,這才趕緊拉上拉鎖,背上了身,準備回頭開潤。
這個瞬間。
兩位潤人四目相對。
K清晰地看到……這個人正是許美佳!
K一時間又氣又喜,當場就抓出了電擊槍:“好好好,好你個老婊!比我起的還早!”
“等等……”許美佳則是一臉苦不堪言,當場高舉起雙手,隨後一個咬牙,恨恨摘下了背包,舉著手向自己所在的樹洞退去,“彆聲張……給你了……”
“呦……”K兩眼一眯,心下難免一陣暗爽。
老婊,魔高一尺K高一丈,到頭來還不是給你K姐忙活的?
可她剛要上前笑納,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
然而。
對麵的老婊比她更早想到了。
“賊!!!!”許美佳一個蹌步衝向樹洞,拚了命地吼道,“有人偷補給!!白毛在偷補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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