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靈母親嘴唇輕顫著,隻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話語。
她那紅腫的雙眼緊緊地凝視著李安,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
上一次這個年輕人出現在這裡時,還是被自己的女兒歡歡喜喜地帶過來的。可如今,女兒已然離他們而去。
儘管李安心裡清楚小李子已經前來妥善處理過相關事宜,但對於具體細節,他一無所知。
若不是因為狄洛公主的緣故,恐怕他根本不會踏足此地。
“關於蚩靈的事,請您節哀,我真的非常抱歉……”
李安用輕柔而低沉的聲音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飽含著深深的歉意和惋惜之情。
蚩靈的母親微微顫抖著身體,一邊喃喃自語道:“這或許就是她的宿命吧!實際上,我們很早以前便有預感了。”
話音未落,淚水已如決堤之洪般從她眼眶中奔湧而出。
當最初得知蚩靈離世的噩耗之時,她整個人幾乎昏厥過去,感覺整個世界都瞬間崩塌。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痛苦漸漸被深埋心底,生活也逐漸恢複到往昔的平靜模樣。
但每當回憶起與女兒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份刻骨銘心的思念仍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她心痛不已。
她和李安說的都是事實。
實際上,當蚩靈還是個嬌小稚嫩,尚在繈褓之中的嬰孩時,她和她的的父親便滿懷期待地攜同妻子與幼女前往九龍寨尋求命運的指引。
儘管蚩家寨地域遼闊、規模宏大,但若論及苗族正宗血脈傳承之所在,無疑非九龍千家寨莫屬。
回想起當年分娩蚩靈之時,那場景簡直令人心驚膽戰。
整整一天一夜,她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仿佛半條性命都被無情地奪走。
而自小,蚩靈便是個體弱多病的孩子,其身體狀況之差超乎常人想象。
每三日便會遭遇一次高燒肆虐,且持續數日難以消退。
每逢五日更是食不下咽,哪怕是點滴油鹽也無法進入口中。
如此孱弱的身軀,令她這位母親心疼不已。
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孩子,整日整夜啼哭不止,任誰用儘渾身解數,都無法止住這撕心裂肺的哭聲。
整個寨子的人聽聞此事後,紛紛交頭接耳,流言蜚語不絕於耳。
他們皆斷言此女乃天降災星,將會給寨子帶來無儘的厄運。
然而,作為母親的她卻始終堅信自己的孩子絕非眾人所言那般不祥。
她深知,孩子之所以終日哭泣不休,定然是某處疼痛難忍,隻是因年幼尚無法用言語表達罷了。
於是,她毅然決然地抱著孩子踏上了漫長的求醫之路。
那時的醫療體係遠不如現今這般先進發達,縱然四處奔波尋醫問藥,接連數年下來,孩子的病情卻絲毫未見起色。
事已至此,她實在彆無他法,隻得前往那神秘而遙遠的九龍千戶寨碰碰運氣。
隻因她偶然聽聞,寨中有位德高望重、號稱神機妙算的老婆子,其能力超凡脫俗,但凡有人前去求問,皆能得到滿意的答複和指引。
主意已定,她毅然決然地背起年幼的孩子踏上了這漫長艱辛的旅途。
一路上風餐露宿、翻山越嶺,曆經整整半個月的艱難跋涉,總算抵達了心心念念的目的地。
九龍千戶寨。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並不如她所期望那般順利。
那位備受尊崇的算命老婆婆竟然拒絕接見她們母子倆。
老婆婆一臉凝重地告訴她:“此子身上沾染諸多因果,牽連著錯綜複雜的命運絲線,即便以我之能,亦是愛莫能助啊!”
聽到這番話,她的心瞬間沉入穀底,但仍強打起精神說道:“婆婆,我彆無所求,隻求您能想辦法保下這孩子的性命,讓他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成人,如此便足矣。這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心願了!”
看著眼前這位母親眼中流露出的深深母愛與懇切期盼,老婆婆終究還是心軟了。
沉思片刻後,她緩緩開口道:“罷了罷了,既然如此,我倒是可以給你支一招兒。讓這孩子背上蚩家寨世代相傳的那柄寶劍吧,或許借助寶劍的神威,可以鎮壓住那些邪惡之氣,護佑這孩子周全。”
她感激涕零地連連道謝,隨後馬不停蹄地踏上歸途。
回到家中之後,她謹遵老婆婆所言,立刻讓孩子將那把傳說中的寶劍背在了身上。
說來也怪,打從那日起,這孩子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再也不曾哭鬨不休,整天都是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
那個時候,她完全未曾察覺到這個潛在的問題。
要知道,那時正值轟轟烈烈地破除四舊運動時期,公家明令禁止人們信奉這類事物。
因此,對於這件事,她並沒有過多在意,僅僅將其視作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
然而,儘管如此,出於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感驅使,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將那柄劍牢牢地捆綁在了蚩靈稚嫩的後背之上。
這可憐的孩子啊!
甚至都尚未掌握行走的技能,小小的身軀便已背負起如此沉重的一柄劍。
那劍身閃爍著寒光,仿佛承載著無儘的神秘與力量,但對於年幼的蚩靈來說,它更像是一個沉甸甸的負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她一度以為這事兒就是個尋常的事情,眼見著蚩靈這丫頭一天比一天好,她都覺得可以把那把劍給取下來了。
這個想法並不是一天兩天了,她也和她爸商量過。
有一天她特意讓孩子不背著那把劍去學校。
可是孩子在路上就出了問題,去學校的路上差點兒就被車子給撞死了,這也是輕的,因為人沒什麼大事兒。
而且他們也不知道。
但是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她爸是跟著她去的,他爸親眼看著蚩靈如同不受控製一般,徑直的朝著馬路中間走。
直到她被一輛車撞倒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