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嘴炮忽悠人這種事,江南向來乾得得心應手。
“大家都是明禮的學生,四舍五入也算是同過窗,有什麼事兒我們好好說,所以你看能不能先把我鬆開?”她說著,指了指蔣延洲提溜著自己的那雙手。
少女嫣紅的唇瓣張張合合。
起先蔣延洲還想聽聽這人到底能說出什麼花來。可沒兩句,眼前這張明媚的臉就莫名和昨晚夢裡那個女生重合起來。夢裡那個人,也是這樣巧笑嫣然的,對他說著話。
他下意識就鬆了幾分手裡的力道。
江南自然也感覺到了,她以為是自己的懷柔政策起了作用。顧不得多想,稍一用勁掙開蔣延洲的桎梏,拉著還在發呆的季暮雨拔腿就往學校裡跑。
等蔣延洲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女生已經和她隔了十多米的距離。
這會兒正站在明禮恢弘氣派的大門裡麵,肆意地笑著。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的線,她甚至還帶著幾分挑釁地揮了揮手——
“延哥我們有緣再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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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證明緣分這東西,有時候就像狗屎一樣,隨處可見。
如果江南知道自己和蔣延洲的下次見麵就在十分鐘後,打死她都不會說出那句“我們有緣再見”的屁話來。
但剛挑釁完蔣延洲的江南還是殘存著幾分清醒的。至少她清楚地知道,既然她和“白天鵝”同在一個學校,就仍然還有見麵的可能。
為了避免再一次被他暴躁地扼住命運的後頸皮,一混過學生會的檢查,江南就迅速去了教學樓的衛生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這種時候還是自己的衣服穿著比較安心。
換好衣服,離報道還有十分鐘。
她便背著書包,和季暮雨優哉遊哉地往教室走,期間時不時敷衍地應付幾句季暮雨對那隻“白天鵝”的強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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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兩人同在高二十班。
明禮中學為了抓學生的升學率,高一上學期結束就直接給學生分了文理科。文科八個班,理科十二個班。
而高二十班,雖然不像作為第一個理科班的九班一樣有“火箭班”這種響當當的頭銜,但也是一個不錯的重點班。如果班主任抓得嚴一點,每一屆還是能出那麼幾個清北苗子的。
至於江南和季暮雨這兩顆回回考試吊車尾的老鼠屎出現在這個班,完全是因為她們各自有個有錢有勢的老爸,並且她們老爸都有著望女成鳳的願望。
高二十班位於第二教學樓的三樓。三層樓的距離,江南和季暮雨用龜速整整走了五分鐘。
剛走到教室門口,錢二狗就嬉皮笑臉地朝她們吹了聲口哨。
“——恭迎南哥、季老二大駕。”
錢二狗原名錢子安,是班裡有名的刺兒頭。除了嘴賤外沒有彆的優點,見誰都要逼叨上幾句,所以班上的人送他外號錢二狗。
江南揮揮手,算是跟他打過招呼。
但是被叫做季老二季暮雨就忍不了了,她上前揪住錢二狗的耳朵,警告他:“你再叫我季老二小心我弄你。”
季暮雨下了狠手,錢子安疼得齜牙咧嘴,“錯了我錯了,季姐姐您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這聲季姐姐叫得還算甜,消了季暮雨大半的火氣。她鬆手,在錢子安小腿上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示意他趕緊麻溜地滾。
但顯然錢子安不犯賤就不會叫錢子安了。季暮雨剛放了他,他就躥到教室的另一角繼續招惹她。
“雖然錯了但我下次還敢,季老二你這麼凶殘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
兩分鐘後,被季暮雨胖揍了一頓的錢子安把目標轉移到正和何問夏說話的江南身身上。
他笑得賤兮兮地湊過去,晃著腿坐在一張空桌子上。
“南哥,有個壞消息聽不聽?”
“不聽。”
但“不聽”並不能封住錢二狗的嘴。
他故意忽略掉江南的回答,遺憾地歎了口氣,“以後估計有不長眼的人要和我們南哥搶明禮年級倒數第一的尊貴寶座了。”
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江南瞥了他一眼,送了他一個親切的“滾”字。
“是真的。”錢子安又往江南麵前湊了湊,試圖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剛剛我經過老李頭辦公室的時候,聽到他說我們班今年要新來一個留級生。都留級了,那成績得差到外婆家去吧?”
江南沒搭理他。
“不信你問夏夏。”錢二狗說著,朝何問夏挑挑眉。
何問夏老實巴交地點頭,“李老師剛剛開班委會的時候就說的這事兒,說是新同學要來,讓我們多照顧點兒。”
錢二狗一副“你看吧我沒騙你”的表情,拍拍江南的肩膀,“南哥你一定要頂住,千萬不能讓這個第一名的頭銜隨便被彆人搶了去。兄弟我永遠挺你。”
似乎是為了應和錢子安的表演。他剛說完,江南就看見許婉柔領了個人從前門走進來。
非常不巧的是,許婉柔領進來的這個人十分極其非常眼熟。如果江南沒記錯的話,十分鐘前她剛忽悠完這位哥。
班裡這會兒亂成一片。
並沒有人注意到江南臉上的一言難儘。
許婉柔友好地朝蔣延洲笑笑,給他介紹:“我們班的規矩是每學期開學時座位自選,之後每考完一次試重新安排一次。”
蔣延洲點點頭。
一如既往的清冷模樣。
他站在門口,目光在教室裡逡巡了一圈。然後在萬眾矚目中,懶散地提著書包往教室最後一排的單人座走過去。
走到了,書包往桌上一扔。
在江南反應過來之前,先她一步坐到椅子上。一雙長腿隨意地伸展著。
他唇角揚了下,衝跟過來的許婉柔說:“我就坐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