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如果江南是個會乖乖聽話的主兒,那她也就不會叫江南了。
在聽到蔣延洲那句帶了幾分命令意味的“在這兒待著彆動”之後,江南下意識就點了點頭。那隻不安分的手也老老實實縮了回去。
可沒過幾秒江南就回過神來了——憑什麼蔣延洲讓她不動她就不動啊?
所以在聽到蔣延洲遠離自己的腳步聲之後,江南便悄悄將那件蓋在她頭頂的襯衫拉開了條縫。
蔣延洲剛剛將她帶到了路邊一塊立式的廣告牌後麵,廣告牌不算大,卻足以擋住那些社會人士的視線,將她整個兒地藏在後麵。
而且江南注意到,這個廣告牌並不在角落裡。如果有什麼情況是很容易跑掉的。
蔣延洲已經重新走到了那四個社會哥的麵前。
隔得有些遠,江南並不能聽清楚他們說了什麼。她正疑惑蔣延洲蔣延洲居然試圖和他們講道理,就看見剛剛那個在蔣延洲手下吃了虧的大漢抵著他的肩推了他一把。
大漢滿臉都是“老子要弄死你”的狠色。
江南不免為蔣延洲捏了一把汗。
她借著掀開的那條縫環顧了一下四周,打算看看有沒有人能來幫忙。她剛挪開視線,就聽見那個試圖挑釁蔣延洲的大漢又慘叫了一聲。
江南急急轉回頭,入目的正好是蔣延洲一腳踢在那人膝蓋上的畫麵。
下一秒,那個大漢就像一坨失去了平衡的肥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齜牙咧嘴地叫著救命。
畫麵過於滑稽,江南不合時宜地彎了下唇。
被叫做虎哥的社會大哥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小弟在這麼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兒麵前如此不堪一擊。臉上頓時染了幾分惱羞成怒。
“小兔崽子你他媽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老子今天就讓你知道虎哥我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他啐了聲,又罵了幾句不堪入耳的國罵。便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腱子肉,招呼剩下的兩個小弟一起收拾蔣延洲。
蔣延洲再怎麼牛.逼也不至於一打三吧。江南幾乎沒多想便準備上去幫忙。
她的動作有些急,加上頭上那件襯衫阻礙了視線。江南剛挪了一步,就重重撞在了廣告牌上。廣告牌的金屬支架與地麵摩擦,發出一聲有些刺耳的聲音。
蔣延洲回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將剛剛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讓你待著彆動。”
比之前命令有多了幾分不耐。
江南莫名有種如果她繼續往前衝蔣延洲一定會來揍她的感覺。
蔣延洲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他隨手扯了張凳子,利落狠絕地砸在了衝在最前麵的大漢的肚子上。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
蔣延洲甚至正眼都沒分給他,繼續拎著那張凳子往另外一個人身上砸過去。這回凳子落在了那人的背上,金屬椅腿兒撞在背上,悶響中混著一絲清脆。
然後不等他叫出聲,蔣延洲便一腳踢在他肥碩的屁股上,直接將人踢了個狗啃屎。那人的鼻子撞在地上,很快淌出幾滴血色。
周圍圍觀的人驚得安靜了半晌。
蔣延洲大多數時候都是背對著江南的,但剛剛有一瞬間,在他側眸的時候,江南清清楚楚看見了他眼底和這個年紀完全不搭的戾色。
狠戾決絕,透著森森的寒意。絲毫沒有一點他平時散漫倦懶的模樣。
江南下意識一顫。
蔣延洲卻一點不在意有多少圍觀的人。他涼涼地掃了眼橫在地上的三個人。然後視線落在那個叫虎哥的社會大哥身上。
社會大哥混了這麼多年也是識時務的,見情勢不對便想跑。
但蔣延洲卻並沒有大發慈悲放過他的意思。他剛要抬腳逃跑,下一秒蔣延洲便拽住了他胸前亮閃閃的大金鏈子。明明是個彪形大漢,蔣延洲卻像是扯泡沫似的將他扯到了麵前。
沒給虎哥喘息的時間,蔣延洲直接一個膝蓋頂在了他的鼻梁骨上。然後握著虎哥的胳膊反手一折,便將他死死地扣在了地上。
虎哥以一個十分屈辱的姿勢半跪著被扣在蔣延洲麵前。
見他動彈不得的樣子,蔣延洲勾著唇在他滿是脂肪的臉上拍了拍,聲音透著警告的意味:“我早就說過了誰欠你的錢找誰去,彆他媽來我家店裡找麻煩。”
“你——”虎哥不服氣,掙紮著要反抗。
蔣延洲手裡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今天最後再警告你們一次,下次再敢來我保證讓你們殘廢著回去——畢竟我也沒什麼好怕的。”
話落蔣延洲鬆手在他背上踹了一腳,嫌棄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往江南那個方向走去。
江南完全沒想到蔣延洲居然這麼會打架。
她這會兒還沉浸在剛剛的刺激畫麵中,一直到蔣延洲走進了,她才堪堪反應過來。也不知道是怕蔣延洲揍她還是怎麼的,江南迅速把那件襯衫重新規規矩矩地搭在了自己的頭頂。
然後站得筆直地等蔣延洲走過來。
蔣延洲自然看見了江南的那些小動作。
他盯著江南這個彆致的造型看了兩眼,二話不說地將自己的襯衫扯了回來,抖落兩下後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