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掃操場”三個字一秒鐘都用不了,可真的掃起來才知道這根本不是一般人人能乾的事。
半個小時過後,江南望著自己掃過的占地不足操場麵積一半的地皮,早就沒有了什麼鬼的勞動熱情。
她恨恨地瞪了眼坐在看台上優哉遊哉打遊戲的蔣延洲,試圖用眼刀將他千刀萬剮。
然而蔣延洲渾然不覺,依舊認真盯著手機。
江南在繼續掃下去和現在撂挑子不乾之間反複糾結,還沒糾結出個所以然,就聽到有人脆生生地在身後叫了自己一聲。
“江南學姐——”
江南轉頭,就看見一個拿著掃帚的男生站在離她兩步遠處。剛剛她的注意力全在不爽蔣延洲身上,並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長得白白淨淨,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有幾分眼熟。
看江南的表情,對方就知道江南忘記了自己是誰。
他也不惱,笑著不動聲色地拉近了他和江南之間的距離,耐心地提醒江南:“剛開學的時候在校門口的砂鍋店,最後一份魚丸砂鍋。”
江南在自己存檔不多的記憶裡檢索了足足一分鐘,才勉強對這件事有了點記憶。
當時剛開學沒幾天,她和季暮雨決定午飯去吃砂鍋冒菜。
江南那天正好想吃魚丸砂鍋,結果好巧不巧有幾個男生和她們看中了同一份。兩方在人來人往的店裡僵持了足足半分鐘,最後還是其中一個男生主動提出把魚丸讓給江南和季暮雨。
她們也沒客氣,大大方方地點了最後一份魚丸砂鍋。結果不想吃完的時候,老板告訴她們有人已經幫她們結過賬了。
那之後江南不記得有再見過那個男生。
她不太確定地開口:“你是把魚丸讓給我的那個男生?”
那人點頭承認,“沒想到江南學姐竟然還記得我。”
江南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勉強想起來的。
她嘿嘿一笑,反問他:“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我沒記錯的話當時我們沒有自我介紹過。”
“學姐長得那麼好看,在明禮知道學姐的名字應該不奇怪吧。”
看不出來這個看起來有幾分古板的男生這麼會說話,江南心裡剛剛因為蔣延洲當甩手掌櫃生出來的那點不快頓時被拋到腦後。
她好心情地歪了下頭,笑得明豔,“那你叫什麼名字?是高一的嗎?”
“陳子豪,高一三班的。”自我介紹的時候,陳子豪難得露出了幾分屬於小學弟的靦腆。
他靦腆的樣子和總是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蔣延洲大相徑庭。
江南看著有意思,加上上次那頓免費的魚丸砂鍋,便耐心極好地又和陳子豪閒聊了幾句沒什麼營養的話。
但江南好歹還記著正事,畢竟她是個還有大半片操場沒有掃的人。她才不想像蔣延洲說的那樣,掃完操場天都黑了。
見陳子豪一副還有很多話要說的模樣,江南抱歉地打斷他:“我還要打掃衛生,以後有時間了再聊吧。”
“學姐你要把操場掃完嗎?我幫你吧。”陳子豪晃了下手裡的掃帚。
“你不用放學的啊?”
陳子豪又是一臉的害羞,他微低著頭,小聲解釋:“我昨天沒寫作業,老師罰我出來打掃衛生。反正掃哪兒都是掃,不如我幫你一起吧。”
合著是這樣。
正掃地掃得頭痛的江南自然不會拒絕來自學弟的善意。
她大手一揮,指著另外半邊操場,“這半邊我還沒掃過。先謝了啊,等會兒掃完學姐請你喝飲料。”
陳子豪點點頭,“那我一定好好打掃。”
陰沉了一整天的天空在傍晚時分回光返照一般放了晴。幾束丁達爾光刺過厚厚的雲層,直直地灑向地麵。
帶著幾分紅的日光照在塑膠跑道上,給整個操場添了幾分暖烘烘的意味。
蔣延洲打完一把遊戲的時候,抬起頭就看見江南在操場和一個男生有說有笑。
——總之沒有一點乾活的嚴肅樣子。
也不知道是江南不專心乾活的樣子讓人不爽,還是已經臨近傍晚陽光還這麼刺眼讓人煩躁。蔣延洲沒由來地就有點坐立不安。
他半眯著眼,遠遠地看過去。
那個男生蔣延洲不認識,但看上去和江南很熟的樣子。
江南人緣有這麼好?
遊戲裡上一把匹配的隊友發來了組隊邀請,蔣延洲看都沒看直接退了遊戲。
他站起來,大步朝著江南他們走過去。
遠遠的,江南就看見蔣延洲過來了。還不等他問這位剛打完遊戲的大少爺有何貴乾,手裡的掃帚就被人搶了去。
然後江南還沒開口,蔣延洲就搶了先:“我坐累了想活動一下,你去那邊等著。”
估計男生與男生之間有種天然的抗力,蔣延洲過來的時候,陳子豪的注意力就放在了他身上。
這會兒見江南要被趕走,他下意識便叫住她,“江南學姐你——”
隻是陳子豪話沒說完,蔣延洲就打斷了他:“今天操場是我們班的公值區,另外我沒有和陌生人一起乾活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