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真考試永遠不知道試卷能難成什麼樣。
在江南過去十六年的人生中,她對試卷所有的認知就是白紙黑字需要把空白填滿的一張紙。
她幾乎從沒有走心地看過任何一張試卷,每次都是隨便劃拉幾筆就心滿意足地補覺去了。
所以這次,期中考試毫不留情地狠狠鞭笞了江南想要進步的心靈。
江南這種萬年小學雞自然不會揣摩出題人的心思,更不會知道什麼是考點。在她眼裡,所有題隻有她會做和不會做兩種類型。
而她大概估計了一下,這次幾門學科加起來,她起碼有百分之八十的題都不會做。
從考完最後一門英語開始,江南整個人完全蔫了下去。
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拖著有幾分沉重地步子往十班的教室走。
江南走進教室的時候,蔣延洲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看江南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他靠在椅背上,微微仰頭看向她,“沒考好?”
但江南這會兒顯然連這位沒有保佑她考好的霸王學習機一起遷怒了。
加上想到自己很有可能錯失向蔣延洲提要求的良機,她甚至沒有搭理蔣延洲的心情,兀自趴在桌上劃拉著手機。
看著身邊這位渾身散發著“彆惹本小姐”的危險信號的同桌,蔣延洲有一搭沒一搭地翹著凳子。
琢磨了幾秒後,他把考試之前江南給他的那幾根棒棒糖放在她麵前。
然後在江南有幾分不解的眼神中,他淡聲開口:“這次考試題比上次月考難多了。”
江南下意識把蔣延洲這句話理解為“這麼難的題你這種小學雞就更彆想考好了”。
她重重哼了一聲,送給了蔣延洲一個無言的後腦勺。
但蔣延洲不是隨隨便便就吃閉門羹的人。
他無奈地搖了下頭,寬大的掌心覆在江南的頭頂,用了幾分力道將她的腦袋重新轉了回來。
雖說江南沒給他什麼好臉色,蔣延洲卻覺得這樣順眼多了。
他難得耐心地笑了笑,帶了幾分哄勸的語氣:“我說江大小姐你的理解不至於這麼差吧?我說這次題難的意思是雖然你感覺自己很多題不會寫但並不一定考得不好。”
“為什麼?”江南腦子一時沒繞過彎來。
“因為彆人也有很多題不會寫。”
江南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那你也很多不會寫?”
江南完全是正常人的思維,畢竟題難難一窩。
然而江南顯然忘記了蔣延洲不是個正常人,聽到江南的問題,他擺出一副“不好意思讓你失望”的表情,聲音有些欠打:“也沒有,我分數應該和上次差不多。”
空氣一時間安靜下來,過了小幾秒,蔣延洲像是意識到了江南的無語。
他摸摸鼻子,“但是我敢肯定這次年級第二的總分不會超過6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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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明禮各位老師閱卷的積極性,每次考試從學生考完到老師閱卷完畢出成績,從來不會超過兩天。
所以明禮的考試日期一般都定在一周的前三天,周五放學之前出成績,為的就是讓這些祖國未來的花朵充分利用周末時間好好進行自我反思。
這次半期考試自然也不例外。
周五一大早,就有風聲傳出來,說是下午放學之前會出成績。
雖說從考完試之後,江南就對這次考試進步一百名這件事不抱太多希望。但蔣延洲那一番話,多多少少還是在她潛意識裡播種下了一粒希望的火種。
以至於江南這整整一天,比上次月考出成績時還要緊張。
蔣延洲在的時候江南還能找他聊天分散一下注意力,可是中午午休之後蔣延洲就一直沒有來教室。
江南給他發微信也不回,問藍翔他也不清楚蔣延洲的行蹤。
最後一節課下課,李成江以他慣有的姿態,一手端著他的正紅保溫杯一手拿著一張成績單,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教室。
從他進教室開始,江南就感覺他的視線總似有似無地往自己這邊瞥。
她心裡下意識一咯噔,心裡隱隱浮起一股不詳的感覺。
“江南——”果不其然,李成江第一個就點了她的名。
江南無聲歎了口氣,做好了被當做後進生來□□的準備。
然而下一秒李成江卻和藹地笑開來,“在公布成績之前,今天先特彆表揚一下江南,是這次考試我們班原本後十名裡進步最多的一位同學。”
全班的視線頓時聚在了江南身上。
李成江的話像一聲驚雷,把江南直接砸得懵了過去。
好幾秒後,她才堪堪反應過來老李頭是在表揚她。
察覺到同學們或羨慕或調侃的眼神,一向大大咧咧的人竟然難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老師,江南進步了多少啊?”
開口的是錢子安,他顯然比江南本人更為激動,說話的聲音裡隱隱約約有一種江南為他們這群後進生光宗耀祖的驕傲。
隻是錢子安一開口,李成江的臉就黑了下去,“錢子安你好意思開口?人家江南這次在年級進步了一百一十三名,而你接替江南為我們班摘得了倒數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