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走得近了,才注意到蔣延洲並不是一個人。
之前因為視線角度的問題,藍翔整個人完全被蔣延洲擋住了,根本看不見半點蹤影。
江南雀躍著跑過去,結果卻在看到藍翔的一瞬間失望地撇撇嘴。
既然失去了兩個人獨處的機會,江南便也沒叫住蔣延洲,默不作聲地跟在兩個大男生後麵啃著她的鮮蝦灌湯包。
這個點校園裡已經沒什麼學生了,四周都透著上課前的寧靜。
雖然江南並沒有偷聽彆人談話的意思,但蔣延洲和藍翔的對話還是被清晨的冷風清晰地吹進了她的耳朵裡。
江南看到藍翔偏頭看了蔣延洲一眼,然後一改往日的不正經,聲音難得的嚴肅:“我昨天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看到你和你爸了。”
聽到藍翔提起蔣延洲的爸爸,江南啃包子的動作頓了片刻。
然而作為當事人的蔣延洲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淡淡地“嗯”了聲,像是聽到一件極為平常普通的事。
“我還聽到你們吵架了。”藍翔有幾分遲疑,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蔣延洲的表情,“你讓他不要再打江南的主意是什麼意思?”
提到江南,蔣延洲臉上的冷淡終於有了一絲裂紋。
他側眸,緊緊地盯著藍翔看了幾秒。但也隻是幾秒,隨即又很快看向了前方,大步往前走。
江南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還能和蔣延洲的爸爸扯上關係——而且什麼叫做他打自己的主意?
江南這會兒已經徹底顧不上還剩了一半的包子了,她連著包裝袋往路邊的垃圾桶一扔,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藍翔大概是看出了蔣延洲不想說,便又追問了一句:“你怎麼什麼事都憋著?還當不當我是兄弟了?憋著除了憋死你能有什麼用?”
蔣延洲輕嗤了一聲,“那告訴你了又有什麼用?”
“你這是看不起兄弟了?雖然有些忙我幫不上,但至少可以當你的吐槽對象讓你說出來多少舒服一點吧?”
藍翔自然知道蔣才良不是個好東西,尤其是每次他主動來找蔣延洲,更不會有什麼好事,而且這次還莫名其妙地扯上了江南。
他這麼問,也是真的擔心蔣延洲。
但看著蔣延洲一聲不吭的悶葫蘆樣子,藍翔真的被氣笑了。
他等了會兒,惡狠狠地哼了聲,“愛說不說,小爺我還懶得多管閒事。”
藍翔說完就打算轉身往高三部走,卻不想一直悶著的蔣延洲忽然開了口。隻是他的聲音聽上去悶悶的,藍翔要仔細聽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其實江南給我告白過。”
藍翔一張嘴因為驚訝張出了兩個雞蛋的大小。
但蔣延洲卻並沒有給他提問的機會,沒等藍翔把他的血盆大口閉回去,他就繼續說了下去:“但是我用一個可笑又拙劣的借口拒絕了。”
“因為蔣才良?”藍翔感覺自己隱隱猜到了點什麼。
蔣延洲點了點頭,“他惦記著江南家的錢,讓我好好把握住江南,如果我和江南在一起以後他們江家的錢就是我們家的了——他讓我覺得我自己像一隻醜惡的吸血蟲,根本不配和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在一起。”
這一刻,藍翔終於知道了蔣延洲為什麼這幾個月來一直悶悶不樂了。
之前和江南玩在一起的時候,很多次他都覺得蔣延洲變得願意敞開自己了,可是還不等他替蔣延洲開心,蔣延洲就又縮回了他的殼裡。
藍翔覺得喉頭有些堵得難受,詞窮地安慰蔣延洲,“可是那隻是蔣才良的想法,要說吸血蟲那也是你爸。”
蔣延洲自嘲地笑笑,“可是吸血蟲的兒子不也是一樣的嗎?”
“你放屁。”藍翔一激動就有些粗魯,“你是你他是他,你們之間有著本質的不同。我不信有你在,隻要你不想,你還能真的讓他動到了江南家的半分錢。”
“你之前都說你後悔了,現在就好好把江南小姐姐追回來。”末了像是怕蔣延洲沒聽進去,藍翔又加重語氣補充了一句,“你要是沒把江南追回來,那就是你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幫助藍翔加強他這一句“你不行”的語氣,他話音剛落刺耳的上課鈴就響了起來。
藍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跟著蔣延洲到了高二十班的門口。
他跳著腳叫了一聲,“臥槽你也不提醒我,高三了還遲到我估計要被我們班主任給弄死了。”
蔣延洲皮笑肉不笑,“自己要八卦關我什麼事。”
蔣延洲這句話堵得藍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最終隻能磨了磨後槽牙,“你最好彆忘了我剛剛給你說的話,不然你就對不起我為你遲的到。”
藍翔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樓道跑,結果剛下了半層樓,就在兩層樓之間的台階轉角處遇到了神色不明的江南。
藍翔心裡一個咯噔,不知道這位祖宗有沒有聽到他和蔣延洲剛剛的談話。
他正琢磨,就看見江南忽然莞爾一笑,“挖掘機你們高三這麼悠閒嗎?你不怕遲到我怕啊,能不能給讓個道兒,不然等會兒我們班老李頭來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