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神他媽霸王學習機。
神他媽成績太差不配當他的女朋友。
蔣延洲覺得江南真的是他命裡的劫數,上一秒讓他踩上雲端,下一秒就直接捏碎他冒著泡泡的少男心。
偏偏江南還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絲毫不覺得自己剛剛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蔣延洲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聲,帶了幾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那笑容實在讓人捉摸不透,饒是江南上一秒還理直氣壯,此刻也被看得心裡發毛。所以人也不逗了,不等蔣延洲開口說點什麼,她便打算悄聲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隻是她起初和蔣延洲站得實在太近,江南剛轉身,就被蔣延洲拎著後脖頸拉回了原地。
蔣延洲兩隻手有幾分慵懶地搭在江南肩膀上,毫不費勁地將她的身體轉了回來。
他的手搭得看似隨意,卻根本沒有留給江南任何可以開溜的餘地。
江南掙紮了幾下沒掙開,最後索性把肩膀一耷拉,有幾分撒嬌地轉移開話題,“延哥我肚子餓了,想吃你做的煎蛋。”
“晚兩分鐘再吃我保證你不會餓死。”原則問題蔣延洲顯然不打算退讓,“你先給我說清楚,多少分配當我女朋友?”
在氣場這個東西上,隻要蔣延洲不想讓步,江南從來討不著便宜。
即便早就想好了後麵應對的話,見蔣延洲一副“你最好小心說話不然老子隨時會發飆”的表情,原本掌握主動權的江南也忍不住慫了。
但事到如今江南也知道蔣延洲肯定不會放過她,隻能硬著頭皮把自己挑的事兒接著挑下去。
猶豫了片刻後,江南毫無底氣地伸出五根纖細白皙的手指在蔣延洲麵前極快地晃了下,用蔣延洲幾乎聽不清的聲音說出了“五十分”三個字。
“什麼?”蔣延洲果然沒有聽見。
江南隻好用蚊吟似的聲音又說了一遍:“要當你女朋友最多隻能比你低五十分吧。”
蔣延洲莫名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但氣頭上的他也沒有細想,隻覺得被江南氣得腦仁兒都在疼。
這姑娘是看準他栽了,可著勁兒地折騰他呢。
他捏了下江南的下巴,讓她無法逃避自己的視線。
盯著她水光盈盈的眼睛看了小幾秒,才用低啞的嗓音問她:“是不是覺得我現在舍不得凶你所以膽子才這麼肥了?”
蔣延洲說話的時候和江南靠得極近。
近到江南能清晰地聞到蔣延洲身上清冽的沐浴香味以及他身上散發著的滾燙氣息。
溫水煮青蛙似的將她一點點包圍吞噬。
江南忍不住緊張地放輕了呼吸。
見江南遲遲沒有回答,蔣延洲又“嗯”了一聲。
揚起拖長的尾音,像是一隻無形的手,一點點折磨著江南的心臟。
她被蔣延洲看得受不了了,極輕極輕地哼了一聲,“這句話明明是你自己說過的。”
蔣延洲下意識就想反駁“我說了個屁”,“我”字都說出來了,一段早就被他的腦袋當做不重要的事自動刪檔的畫麵突然蹦了出來。
他好像的確說過這種鬼話。
前段時間有個忘記了長相的女生一直死皮賴臉地纏著他,被纏得煩了,蔣延洲隻好極不耐煩地對她說了句“你什麼時候成績低我不超過五十分什麼時候才配當我女朋友”。
隨口一說的事,他自己幾乎都忘了,也不知道江南從哪兒知道的。
蔣延洲溫熱的手還捏在江南的下巴上,她的視線便隻能繼續被迫停在對麵這張五官立體的臉上。
江南看著蔣延洲微微皺起的眉頭,就知道他這是想起來了。
於是剛剛的理直氣壯又回來幾分。
江南挑釁地揚了揚唇角,“自己說過的話不會不認吧?”
江南小人得誌的嘴臉實在是太明顯。
蔣延洲氣得把後槽牙磨了又磨,但偏偏這又是從自己嘴巴裡說出來的話,讓他拿江南完全沒轍。
盯著江南看了半晌,蔣延洲最後隻咬牙切齒地說了句“行”。
蔣延洲這麼乾脆就答應了下來,江南好看的臉上顯出幾分訝異。按照蔣延洲的個性怎麼可能答應這種毫無把握的事?
畢竟她幾斤幾兩能考出什麼成績江南自己還是知道的。
江南正猜測著蔣延洲的心思,蔣延洲卻已經牽住了她的手,另一隻手端著煎蛋,把她從廚房帶到了餐桌前。
蔣延洲替江南拉出一張凳子,又把一雙筷子遞了過去,朝還愣著的人挑了挑眉,“不是餓了?趁熱吃吧。”
餓是真的餓。
但江南心裡也是真的好奇。
她隨意地在形狀完美的煎蛋上咬了一口,金黃的溏心便順著她咬下去的地方慢慢流了出來。
江南也不搭理唇邊沾著的一點蛋黃,一邊鼓動著腮幫子一邊抬頭看向坐在對麵的蔣延洲,“你剛剛說行的意思是真的覺得我能考到隻比你低五十分的成績嗎?”
蔣延洲抽了張紙巾替江南擦去嘴角的蛋黃,漫不經心地笑了下,“這些事就不用南哥費心了,你隻用安心考好期末考試就行。”
江南的好奇心被蔣延洲勾得愈發濃烈,但偏偏蔣延洲沒有要繼續把這個話題聊下去的意思。
任憑江南怎麼套話,蔣延洲都四兩撥千斤地敷衍了過去。
到最後煎蛋吃完了,江南也沒套出來蔣延洲到底打算如何收場。
蔣延洲開始收拾餐桌,插不上手的江南隻能拿著手機坐到沙發上去。
一晚上加一早上沒看手機,微信裡攢滿了季暮雨和季朝陽的信息轟炸。
江南正一條一條地翻看著,剛回了兩條,蔣延洲就拿著她的羽絨外套走過來,動作輕柔地幫她披在了身上。
外套應該是被蔣延洲用吹風機吹過,外套上被雨水淋出來的潮氣完全消失了,隻剩下乾燥的溫暖感,將江南包裹住。
她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外套上香軟乾燥的氣息。
江南仰起頭,“要去醫院了嗎?”
昨天醫生交代過了,蔣延洲今天還需要繼續輸液。
江南一邊問著,一邊踉蹌著打算從沙發上站起來。
隻是她剛把腿放到地上,蔣延洲就摁著她將她重新帶回了沙發上。
蔣延洲順勢在江南麵前蹲下來,帶著幾分縱容地揉了下她的發頂,“先不急,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麼?”蔣延洲的語氣有些正式,江南下意識也正襟危坐起來。
蔣延洲卻忽然低頭笑了下。
窗外溢進來的陽光和他的笑意交融在一起,讓房間裡的一切都顯得明亮鮮活起來。
江南頓時有種自己撿著寶的感覺。
她抬手替蔣延洲理了下有些翻折的外套領口,“你要商量什麼事啊?”
“等會兒去完醫院我想帶你出去玩一天。”蔣延洲微微頓了頓,瞥了眼牆上的萬年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蔣延洲一說,江南才發現自己自己完全忘記日期的年數又要加上一這回事兒。她後知後覺地輕呼了一聲,像隻兔子似的從沙發上蹦起來,然後將蔣延洲也從地上一齊拉了起來。
因為站在沙發上,江南便比蔣延洲高了一些。
她像哄小朋友似的拍了拍蔣延洲頭頂的碎發,笑得很柔軟地看著他,“祝蔣延洲小朋友新的一年要天天開心哦。”
江南的聲音甜軟甜軟的,不動聲色地就將他心底那些冰冷的角落一點點融化開來。
他學著江南的語氣,“那也祝江南小朋友新的一年天天開心。”
蔣延洲話落,江南卻忽然嘟起了嘴,“你這也太沒新意了,祝詞都和我說一樣的。”
“那要不我重說?”蔣延洲也不急,有幾分痞地看著江南,“不祝小朋友了,祝我的小女朋友不隻是新年而是以後每天都開心。”
小女朋友。
這個詞兒也太好聽了吧。
即便抿著唇,江南的笑意也根本藏不住。
不過樂歸樂,江南還是傲嬌地輕哼了一聲,“明明還沒答應呢,不過既然你說要帶我出去玩——那我就看在今天是新年的份上大方地先提前當一天你的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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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是新年新氣象,醫院門診的患者比平時少了一些。
因著江南那句“提前當一天女朋友”的話,蔣延洲連頭發絲兒都透著神清氣爽,根本沒有半點昨天病懨懨的模樣。
連給他紮針的護士,都忍不住確認了好幾遍他真的是需要輸液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