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侯府跪的多了,沒有哪一次如同此刻這般是內心煎熬的,
她舍不下自己這個還未出世的孩子,侯府那是個什麼地方,無數的人想要擠進去,
有的是常人不敢想象的滔天富貴,一句話,就有無數人前赴後繼的擁護。
她的孩子就算是傅景麟承認,然而她的生母,自己沒有任何勢力,
即便是傅景麟抱了她回去,隱藏著自己的存在,讓她受到非議少一些。
而等著她來日長大,與世子妃的孩子同處在一個屋簷下,
即便她是能活下去,可煎熬著旁人的恥笑,又或者是為了得到傅景麟的注意,許會做出什麼讓她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情來。
就如同現在侯府裡侯夫人生下傅景麟,侯爺與二夫人生的長子傅長羽,
傅長羽是侯爺的長子,可傅景麟卻是侯夫人所生的正統世子,
傅景麟是嫡子,但卻不是長子,傅長羽的身份很是窘境,
與他相交的人,多數都是同他身份一樣,不是嫡子,隻是權勢大族的庶子。
房裡隻有阿瀅泣聲,懷了身子的她,身上僅僅隻是做了一件夾棉的內衫,
雙膝跪在地上,隻是幾個呼吸而已,便也是讓她覺得腿開始發涼,
然而傅景麟不開口,她是絕不敢起來,不為彆的,
她想為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討一個往後的活路。
“世子爺,求您……”阿瀅急急的跪行往前了兩步,衣裙逶迤拖在地上,她像是那犯錯被貶罰下了凡塵的仙子,
長發如墨披散在身後,那張巴掌大小如花如月,容貌絕佳的臉,淚光順著留下,
懷了孕後許是婆婆照顧的得當,原先消瘦有些凹陷的小臉,此時倒有幾分圓潤,
瑩白細弱的脖子,在那墨色的頭發襯托下,格外的是顯得玉潤滑嫩。
“先起來,”傅景麟上前把跪在地上的阿瀅,從地上攔腰抱起,
阿瀅還沉浸在傅景麟已經知曉,孩子跟他有關係,
並且很有可能會把,孩子帶回去送到侯府裡去。
想著在往後的歲月,她見不到這孩子,心裡便是空了一團,又疼又難受,
這是她到了心心念念廬江後,最難受的時刻,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無需擔心。
“世子爺是不相信我?”
回到了床還有溫熱的床榻之上,阿瀅是沒心情躺下,又急急的起身,
雙眼鎖定著傅景麟,是想從他那裡知道,到底她應該如何做才能讓他鬆了這個口。
“我可以去蜀州,可以去更遠的地方!”隻要、隻要彆帶走她的孩子。
阿瀅想著是,有可能她把孩子生下來,或許見不到一麵,就會被人給暗中帶走,
原已經紅的眼裡,是有兩行清淚,從眼角緩緩的流了出,
砸在那厚實繡花鯉魚戲荷葉的被褥上,給那金色魚平添了幾分靈氣。
他才來到瀘州幾天,隻見過了阿瀅兩麵,而在自己的跟前,她哭了兩次。
傅景麟是心裡苦笑,從衣袖裡拿出錦帕,細細替阿瀅,擦拭掉眼角的眼淚。
“你未曾想過,與我一起養育著他?”
幔帳裡有阿瀅喜歡的熏香,很淡,不濃鬱,時有時無,
然而在貼合在阿瀅的身上,卻又是格外的適合,
那香氣宛如是從她骨子裡散發出來,柔情似水,纏纏綿綿,去又不會熏人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