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瀅從院子裡回去時,一路上麵色平靜,
可一到墨韻院後,肩膀鬆懈下來,在軟榻上坐下就有些走神,
嬤嬤抱著元時來,元時哼哼唧唧的伸手要阿瀅抱抱,
她也伸手抱住,在他那肉肉還帶著奶香味兒的脖頸中蹭了蹭。
“啊噗~”果然娘親最香香了,
小元時被阿瀅蹭的,像小鴨子一樣嘎嘎嘎的亂笑,聲音沒有一絲的煩惱。
阿瀅便帶著他,在軟榻上躺下,櫻穀拿出早先阿瀅所做的手脂來,
在阿瀅手伸出來時,她用手指腹沾染了一些手脂,
在指尖相互揉搓溫熱了後,細細地順著阿瀅手塗了一圈。
隨後又拿出用玉瓶裝著的香蘭純露,滴幾滴在阿瀅的手腕跟手心,
冬日裡來乾燥,阿瀅便這麼做也讓手得到滋潤,
不知她是否有錯覺,總覺得這般用了後,手是白嫩了些。
“主子,方才回來便就歎氣,可搖桃有什麼不對的?”
櫻穀想來想去,也隻有搖桃需的主子多上心兩分,
記得兩年前,搖桃哭鬨回了清漪院裡,說是她父母想讓她做個二管字兒子的妾。
阿瀅瞧著自己伸出手之後,讓櫻穀幫忙塗抹手指,
元時像也覺得好的,也伸出他那隻肉鼓鼓的手。
“啊啊,”還對櫻穀的方向搖了搖,
對於他,櫻穀向來都有求必應的,
沾染了純露,輕輕地在元時手指跟手背上塗抹,香蘭的純露能起到潤滑手背的好處。
“好啦,小主子的手格外的細嫩好看,要想主子這麼好看的話,那每天嬤嬤給小主子擦香香的時候,可不能避開哦~”
手上被磨了一層香香的東西,跟香香的娘親很相似,
元時沒有一點兒不耐煩,待櫻穀塗抹好了,
把那小肉手拿回來,當著阿瀅的麵試動了動,似讓阿瀅也瞧瞧,他也香香的啦~
阿瀅把那肉鼓鼓的小拳頭握住之後,有些嚇唬他,似要去咬一口,
“嘎嘎嘎嘎~”元時又是一身嘎嘎嘎的笑,
他還很大方呢,把自己的小手喂給阿瀅,惹得阿瀅逗弄他一會兒。
“餘娘子同我說,她想出侯府,她說,她卻後悔了,”
阿瀅回想著餘娘子,同她說這話時,眼裡的堅定,
仿佛她出了這侯府,才能活了下去。
“可主子,怎的餘娘子就想要出了侯府,當初,她可拚著孩子流掉,也要留在這侯府裡,”
對啊,
為何突然就要出去了呢?
阿瀅突然地看向銀穀,而櫻穀給阿瀅胳膊上抹純的手一頓,
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可置信來。
“若真這樣,當初她那般做法,倒也合理,隻是這孩子……”
阿瀅伸手捆住,還在她懷裡隨意亂動的小元時,免得他掉落在地上去。
當初餘娘子進到侯府裡來,直奔太太的後院,
說孩子便有三四個月,已經能瞧得出個男孩,求老太太留下她,
這等的做法,十足的惹怒母親,她也未曾怕過,那孩子被流掉的下場,
如今想想,她似乎好像並未過多地在意那孩子?
阿瀅總覺得其中,有些怪異的厲害,
如今聽著餘娘子要出了侯府,她不免得這般多想。
如當初的孩子,不是侯爺的……
阿瀅的念頭剛出來,便一身冷汗。
“主子,你想如何做?”櫻穀有些艱難地問道,
要打發一個通房出去,還侯爺的同房,那需得侯夫人出麵才行,
主子是佩靖侯府的世子妃,可世子並無後院,
而主子還是做兒媳的,哪能插手公爹後院的事。
阿瀅眉尖輕蹙,也不曉得該如何處理得好,按理來說,她應當不管的,
可當真瞧著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的眼前,就那般沒了,且這個人還算有恩於她。
“您真的向侯夫人開了口,餘娘子能出去,她一個女人家隻怕也難,”
“奴婢覺得,餘娘子如今的處境,跟您當初有些相似,隻不過,她似乎沒有留下的理由,”
“您若沒有老太太那一層關係,且到了年數,被放了出侯府,即便您心裡有世子爺,您還會求著留在侯府?”
早先去上職的傅景麟,沒由來的一些心慌,不免的多往阿瀅那處想想,
晌午才落鐘,他就衝衝地騎馬,冒著細碎的雪回了侯府來。
方走到墨韻院外頭,澤欽要喚人,被傅景麟伸手擋了回去,
站在外間,恰好聽著櫻穀與阿瀅,說起先前那句話來,
即便有冬日裡那厚實的門簾遮擋,從屋裡飄出來的話音,
讓站在傅景麟身後的澤欽,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裡!
“不會,”阿瀅想起當初的處
境來,她懨懨地搖頭,
捏了捏在她懷裡格外安靜的小元時,聲音輕了說道。
“不會開口,老太太不替傅景麟想著,侯夫人也會給他準備彆的合心意的人,還有玉馨在,我何必湊上去,自取其辱,”
“我大約會還想要往廬江走一走,有個自己單獨的小院,種著香蘭,”阿瀅輕笑道,
“若沒有世子爺,您想有個小院,如能碰到像方公子那樣的人,也不錯,”
“或許吧,”
阿瀅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屋外頭有人在聽著,她隨意道。
沒有這些事來,她不是娘親的女兒,或許,她會走得更遠一些,
看不到傅景麟跟玉馨,成婚般熱鬨的場景,心裡也就不會疼,
不會因為心裡愛慕他,就直白去說,佩靖侯府裡的丫鬟數十個,多的是愛慕他的,
他早就習以為常,即便她說了,他也會冷冷掃視一眼,隨後走開。
“若當真餘娘子出去,希望她能好好地,”櫻穀說道,
阿瀅與櫻穀兩人在內室裡所說的話,來一字不漏地讓站在屋外的人,聽了個清楚解釋,
澤欽越聽越心驚,恨不得進去把櫻穀的嘴給捂住了,
平時見你挺穩重的,怎麼如今氣氛這麼不對,你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世子爺,小的進去同世子妃說一聲,您……”
傅景麟站在原地片刻,隨後轉身離去,像他從來就沒來過一般。
讓跟著來的澤欽心裡越發的慌亂,如世子爺進去,同世子妃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