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瀅還頭一次見薛兆這麼慌亂,眼神看向傅景麟的時,也帶著一些祈求,
走近的時候再看,他抱著人的手都在發顫,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雙手已經染上了鮮紅的血,可抱著人卻是穩當,氣息也急。
他明明可以抱著懷裡的人去一處院子,讓身後跟著的吳禦醫趕緊救治,
不知為何,他也不動,與懷裡的人雙雙都看向傅景麟,
似乎這時傅景麟,比後頭能跟著救人性命的吳禦醫,更能救人性命,能做到起死回生的地步。
“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吧,趕緊抱著人去裡頭的院子,吳禦醫在呢,若再耽擱,隻怕吳禦醫再高的醫術,也做不到把人從鬼門關給拉回來!”阿瀅上前來,趕緊地勸道。
薛兆懷裡的人臉色蒼白如紙,她一直在等傅景麟的一句話,
可薛兆經過阿瀅的提醒,疾步往裡走,阿瀅幾人跟在後麵,能聽到那姑娘說得上撕心裂肺地在罵薛兆。
“你、你是不是早就想到有這一天,所以讓我來了瀘州!”
“你不能這麼做,他是我的父親,是養育我的人,即便他再壞,也是我的父親,我不能不救他!”
“薛兆,你放我下去,我、我要去救他,我去求傅景麟,隻有他能救我的爹爹,他對所有人壞,可是他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阿瀅從這姑娘的隻言片語中,慢慢能拚湊起整件事情,
至於她所說的爹爹,大概便是那位胡陽王了吧。
“先讓吳禦醫給你止血!”
“我不要,我不要!你若我救我爹爹,就讓我去死!薛兆你放了我,我會勸爹爹不要去爭那皇位,我們也不要王位,我們可以去偏遠的地方,比如臨州,那裡有白將軍守,可讓他監視我們!”
“求求你們,放了我們吧,我爹爹他病了,他這兩年病得厲害,他隻想我娘親了……”
作為胡陽王唯一的女兒,本該是無數人順著她的,此刻好嚎啕大哭,又是哀求,
阿瀅跟在後頭聽著一聲聲的哭泣之聲,心裡也尤為的難受,
能從那哭喊的聲音當中,阿瀅要感覺到胡陽王到底是一個什麼人,
他或許對外人真的很壞很壞,可對自己的女兒,她是一個好父親。
阿瀅跟傅景麟站在外頭,雖聽著哭喊聲有些不忍,可有許多事並不能‘不忍’就能算了的。
在一旁原本扶著阿瀅腰身的傅景麟,突然默不作聲地上前,
他走到屋裡,對哭鬨不止的人抬起手來,旁邊的薛兆眼球一縮,下意識的要替他懷裡的人擋住傅景麟,
然而他動作還慢了一些,傅景麟的手落在人頸後,下一刻,哭鬨得聲音便戛然而止。
“過來給她止血,”傅景麟對後頭吳禦醫說道,
有薛兆在,吳禦醫也不敢隨意造次,他跟著傅景麟在蜀州這一站,差不多也猜中了薛兆到底什麼身份,
此間事了,等他們回了京都,薛將軍的身份便就能公布天下,
他這時要敢以下犯上,君臣做不到有彆,實在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