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樂連連點頭:“師兄所言在理。”他忽然轉過臉,皺起眉頭,有些不悅道:“今晚的客人不少啊!”
裴元然眼中寒芒閃動,語氣淡然道:“奈何今晚不是招待之時,二師弟,莫讓他們驚擾了韋勝。”
“好!”冷靜下來的辛岩如同鐵石般冷峻,短短的一個字,寒氣四溢。
無論是朝無空山飛來的修真者,還是正在仰頭觀看的外門弟子,隻覺眼前驀地一片雪白!還沒等他們來得及反應,一股浩然帶著毀天滅地氣息
的恐怖劍意,籠罩在他們頭頂!
所有人無不大駭,情不自禁向後疾退。
隻見一隻巨大的雪白螭龍,占據半邊天空的身體靈活自如地在夜空中遊走,那雙冰晶般的眸子睥睨傲然。冰冷凶煞的氣息,遠遠便能清晰地感受到。
眾人此時才想起,無空劍門可是擁有四位金丹期修者!
“可是《冰螭劍》?”有個蒼老的聲音遠遠傳來。
辛岩抬動眼皮,雙目戰意湧動,冷聲道:“在下辛岩。”
無空山上,一眾外門弟子仰著臉,無不驚歎。原來平時冷著臉的辛岩師叔,竟然有這麼大的名頭。
遠處那人沒有說話。
“今日太晚,又恰值小徒築基之際,實在不便招待,有擾各位雅興,見諒見諒。各位不如擇日再來,本門上下,必定掃榻相迎。”裴元然充滿淡淡威嚴的聲音,遠近可聞。
“沒想我東浮竟然有《冰螭劍》這樣的高手,失禮失禮!無空劍門大興指日可待,貧道天鬆子先向各位道喜了。今日不便,來日再叨擾!”聲音遝遝,直到微不可聞。
周圍的修真大吃一驚,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天鬆子。天鬆子在整個東浮絕對是大名鼎鼎,他是東浮仙人的後人,也是如今東浮的實際執掌者。
就連裴元然也露出驚容,他沒想到這裡的動靜竟然驚動了天鬆子。天鬆子的聲名在東浮極著,傳聞修為驚人。
不過他終究是一派之主,極沉得住氣,揚聲道:“恭送道兄!”
那些原本想一探究竟的修者見狀,都識趣地四散而去。連天鬆子都持禮相待的人,他們哪敢造次。聰明人意識到,無空劍門在東浮地位勢必水漲船高。
無空劍門有四位金丹期修者的消息他們大多都知道。但無空劍門平時也甚少和外人交流,這四人除了主管經營的閻樂知道的人多些外,其他三人也基本不踏出山門。
有心人已經打算去打聽一下關於《冰螭劍》的傳聞。如此高手,卻在一小山中默默無聞,實在讓人費解。
掌門和天鬆子之間的話,左莫充耳未聞,他呆呆地盯著天空中正在遊走的那隻雪白螭龍。
就像很直接地斷定那道直插雲宵的劍芒是韋勝師兄所致,他也認出天空中遊走的那隻雪白螭龍,就是自己識海裡的那道劍意。在外形上,兩者有著截然的區彆,可是不知怎麼,他卻異常肯定,這隻螭龍和自己見過兩次的雪白劍意,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彆。
他不由恍然,原來那天晚上,是師叔們!
這個結果,讓他的心臟陡地一跳。
猛然間他想起,罪魁禍還在自己的識海裡!這個想法,頓時讓他的心臟不爭氣地狂跳。
倘若讓掌門他們知道,蒲就在自己的識海裡……
他不由打了個哆嗦,牙齒微微顫抖。
他再看天上遊走的那隻雪螭,心底寒氣直冒,他總有種錯覺,這隻雪螭似乎隨時可能現蒲妖,它一定毫不猶豫衝下來把自己撕成碎片!
這種感覺愈來愈強烈,他甚至覺得那隻巨大的螭龍似乎一直在注視著他。
他亡魂皆冒,顧不得其他,幾乎連滾帶爬地翻下屋頂,縮回房內。
回到靜室,他才驚魂甫定。
過了片刻,心跳慢慢平複,口舌還是一陣乾。
該死的蒲妖!左莫忍不住再次在心中詛咒起來。
他忽然想到,蒲妖是可以自己出來的,這個想法頓時讓他驚駭絕倫。蒲妖那個瘋狂的家夥可千萬彆在這個時候鬨騰啊!
他連忙坐定,強自靜心,讓心神進入自己的識海。
識海仿佛有狂風肆虐,深紅色火焰瘋狂地飛舞,像一群妖豔的蛇女扭動著她們驚心動魄的腰肢。蒲沒有像往常般坐在墓碑上,而是站立在墓碑前,像杆槍,光滑如綢緞的黑衣獵獵作響,額前黑色絲飛舞,依然遮擋住他的左眼。
他右眼血瞳如淵,凝視著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