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讚歎道:“莫雲海果然藏龍臥虎。天環年輕弟子數十萬,達到仙兒那般境界的,也不過隻有一人而已。沒想到莫雲海竟然有三人之多,便是老夫,也不由眼紅啊。”
左莫嘿然道:“何必眼紅呢,若是大長老來我們莫雲海,彆的不說,位置任您挑,而且大長老的神紋之學,必然能夠發揚廣大。”
左莫的語氣調侃,然而神色依然冷漠威嚴,給人極其不協調的詭異感。
大長老搖頭失笑:“左先生真是幽默。今天之後,莫雲海由盛轉衰,未來之路,可沒有天環那般光明。若是各位能加入我天環,我願意讓出大長老之位。”
左莫輕歎:“大長老這等宗師級的人物,我一向佩服,沒想到今天卻要刀兵相向,實在讓人不得不感歎命運之無常。在下在想,若是天環沒了大長老,沒了黎仙兒,會是什麼樣呢?”
雙方的談笑晏晏,似乎充滿了對命運的感慨,然而話鋒如刀,皆是用語言,給對方施以壓力。
大長老長笑一聲:“左先生說得沒錯,今日一戰,事關你我雙方命運。若我戰死,天環必然勢微,而若左先生身亡,莫雲海亦是不攻自破。左先生太過於自信了,親自涉險,實在不該!老夫今天就沒想活著回去,左先生莫要心存僥幸。”
左莫滿臉桀驁哂然道:“狠話誰都能說,想要小爺小命的,沒一千也有八百。老匹夫有能耐,來啊!小爺候著呐!”
雙方的氣勢不斷攀升。
到此時,大家都知道,言語根本無法乾擾到對手,雙方的意誌堅決無比,這注定是一場隻有一方站著的戰鬥。
韋勝的目光銳利如劍,弑神血劍在手,斑駁的血跡浮現在劍身,空氣似乎都充滿血腥味。
他體內的戰意熊熊燃燒,麵前的大長老,是超過他的強者。今天這一戰,若他能活下來,必然能夠在劍道上,更進一步!
這段時間,不斷掙紮在弑神血劍的殺意血海之中,他隱隱摸到了突破的邊緣。
恍然間,他明白,眼前這一戰,是他突破的機緣。
體內的血液似乎隨著弑神血劍凶獸般的呼吸而跳動,韋勝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他忽然開口:“師弟,且讓我先試試!”
左莫有些訝然,然而當他看到大師兄清澈的目光,頓時明白過來。
大師兄想用這一戰,來印證自己的劍道!
不知為何,左莫心中充滿了無言的感動,大師兄永遠忠於自己的本心,永遠堅持自己在劍道上的堅持,永遠不知畏懼,不畏艱險。
“師兄小心!”左莫沒有廢話,雖然知道這很危險,但是他看到師兄堅定的眼睛,他便明白師兄的堅持。
這是一個出身劍仆的男人,對於劍的虔誠!
沒有狂熱的膜拜,有的隻是默默無言的堅持。不沉迷於力量,不追求一味的強大,自始至終如一堅持著於劍道的追求。
極於劍,極於心!
這便是他的理想吧,這便是他的追求啊。
看著筆直如劍的大師兄,忽然左莫想到無空山大師兄給他的那枚玉簡。
裡麵堅決如鐵的話語,不就是韋勝師兄的信念麼?
左莫心中深深的敬佩,在這個殺伐當道凡事隻講利益的的時代,像師兄這樣始終追求著自己理想堅持自己信念的人,已經稀少得可以忽略不計。
韋勝緩緩揚起手中的血劍。
大長老搖頭:“小娃娃,你不是老夫的對手。”
“我知道。”韋勝沉聲道:“但是,不試試,有些東西,我永遠不知道。”
大長老默然片刻,方道:“還好你不是昆侖弟子。”
韋勝沒有問大長老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體內神力鼓蕩,運到極致,目光肅然,揚起的弑神血劍,朝大長老一刺!
沒有任何花式,沒有任何變化,就仿佛剛剛開媽學劍的弟子一般,簡簡單單,最基礎的一刺!
然而這個最基礎最簡單的一刺,卻充滿無以倫比的美感,說不出的協調。
好似整個天地的光芒,全都被這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吸引過來。
韋勝手中的弑神血劍,發出形似愉悅的嗡鳴。
這種奇特的嗡鳴,仿佛傳導到地底深處,眾人身下的營地,也嗡嗡輕顫起來。
地麵上正在激戰的眾人無不震撼無比地看著天空中的韋勝,眼神駭然無比。不光是地麵,空氣也以同樣的頻率,在嗡嗡輕顫。
整個空間,都在輕顫。
這種輕顫,奇怪無比,能夠輕易地傳導滲透進人的體內。實力稍弱者,隻覺頭暈目眩,而那些實力強悍者,亦是一臉驚恐。
一道並不耀眼的血紅劍芒,以看上去並不快的速度,向大長老擊去。
大長老目光暴漲,忍不住讚道:“好劍!洗儘鉛華!直指劍之大道!”
他之前對韋勝的實力,有著充分的預估,然而沒想到,這個看上去有些樸實的男子,卻給他帶來極大的震動。這一劍,雖然遠沒有之前韋勝那一劍炫目,然而境界卻要更高一籌。
麵對如此一劍,他亦不敢托大,深吸一口氣,世界的細微變化,通過神紋末端傳入他心中,一種世界皆在掌握的洞悉感油然而生。
“開天!”
神紋中,傳出一聲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