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到此處,案件的真相已經十分明了了,季田臉上露出些許困惑,對畢樅行禮道:
“大人,卑職今晨已經此事據實上報,難道府衙沒有收到公文嗎?”
畢樅輕咳了一聲,“許是尚未流轉至本府手中。”
季田點點頭,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再說什麼。
隨後畢樅問起胭脂投毒一案的處置情況。
“回稟大人,本案中小蓮提供有毒花粉,張有財仿製毒胭脂,此二人現已收監。
韋氏在其中隻是參與謀劃,幫忙把風,涉罪情節較輕,且主動提供三人作案的證據將功補過,故不予收監,判杖責三十以示懲戒。”
畢樅點點頭,“好,那省事些,就在本府這裡行刑吧。”
說完招來左右,將驚慌失措的韋氏按在凳子上。
韋氏才從牢裡放出來沒多久,本就瘦了不少,鬼哭狼嚎地挨了不到二十棒就昏死過去。
畢樅讓衙役把人抬走,準備結案退堂。
“大人——”秦雨薇還想再說些什麼,張四姑卻使勁扯了扯她的袖子,使眼色讓她彆說了。
出了公堂,祝瀾問秦雨薇有沒有事。
秦雨薇輕輕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瀾瀾,今天多虧你了,我就知道你能懂我的意思。”
祝瀾握了握她的手,“也虧你腦子快,情急之下能想到這個法子給我傳消息。”
當年書院裡的詩文比賽,她憑借一副《群賢賦圖》拿下魁首,她的素描技法引起了當時評委季田的注意。
那時季田還隻是縣丞,私下問她又要了一副《群賢賦圖》用來觀賞,兩人也因此結下了些交情。
這件事情隻有秦雨薇和喬悠悠幾人知曉。
先前秦雨薇被帶離書院時,猜到府衙要查的案子與張有財的毒胭脂有關,但是相關證據都在縣衙那裡。
為了穩妥起見,她想托祝瀾去請季田過來,卻又不好讓旁人知曉祝瀾與縣令私底下的交情,所以才借《群賢賦圖》作為暗示。
祝瀾聽聞秦雨薇被府衙的官差帶走,再通過《群賢賦圖》與官府的關係一聯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瀾瀾,你先回書院吧,我還得去趟鋪子。”秦雨薇停下腳步道。
祝瀾輕輕抱了她一下,“好,有要幫忙的記得告訴我們,彆自己扛。”
“嗯。”
……
秦雨薇帶著張四姑回到鋪子,封條已經被撕掉了,然而鋪子裡仍是一片狼藉,香粉香膏灑的滿地都是。
秦雨薇的臉色陰沉幾分。
府衙的人不分青紅皂白,便如此行事。這經濟和名譽上的損失,該由誰來承擔?
張四姑看懂了秦雨薇的心思,苦著臉勸慰道:“莫再想了,東家,這種事咱們也隻能認,民不與官鬥……”
還有些話她沒說出口。
在大梁,她們這些經商的雖然有錢,社會地位卻是最底層,衣食住行,樣樣都要低人一等。
雖然東家有功名在身,怎麼說都比那些販夫走卒要略好些,可她再大不過是個女秀才,進了府衙的門,該跪還是得跪。
“四姑,找人把鋪子收拾一下,明日照常營業。”秦雨薇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哎,哎,我這就去。”
……
龍場書院這個月的堂課考試後,正好又趕上了休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