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舍之中,喬悠悠望著秦雨薇空空蕩蕩的鋪子,悵然若失。
“瀾瀾,你寫給雨薇的那封信,她能看懂嗎?”
祝瀾正在看書,微微抬眸道:“一定可以的。”
那封信中,她故意提到冰梅酪,相信雨薇一定能以此聯想到與她一同進入東宮的王禦廚。
自己又提到“可安心食用”,意指王禦廚可以信任,如果遇到了什麼難事,可以托王禦廚出宮帶話。
祝瀾與王禦廚相識也有幾年了,王禦廚為人厚道,算得上是一個可靠之人。而且此次他重回宮闈,欠了自己一個天大的人情,倒是可以請他幫忙傳遞消息。
喬悠悠還在唉聲歎氣,祝瀾已經抽出了幾本書放在她麵前。
“彆在這裡杞人憂天了,秋闈還有不到一年,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考中舉人,咱們還要再等三年。”
喬悠悠望著那幾冊經卷,又小老頭似的歎了一口氣,想說什麼,抬抬頭卻見肖婉和祝瀾都在麵容沉靜地讀書,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當年在學校時,她便嚴重偏科。倒不是說這些古文她背不來,而是實在這方麵的天賦要比旁人差一些,學起來要痛苦不少。
而且大家讀書都是為了入仕,可喬悠悠有自知之明,她的性子實在不大適合混官場,她也並不喜歡官場的氛圍。
她想賺錢,可是秦雨薇鋪子的事情仍舊曆曆在目,就算賺了很多錢,沒有社會地位,還是會被人欺負。
喬悠悠抓耳撓腮,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隻好耐著性子也看起書來。
祝瀾沉心靜氣,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雙目有些酸澀,這才輕輕合上書準備休息片刻。
她的目光落在桌案前牆壁上貼著的一張薄紙,上麵記錄著這個時代鄉試,也就是秋闈的考試內容。
大梁的科舉與曆史上的唐代的明經科考試頗為相似,鄉試與會試都是考三場,第一場帖經,第二場試義,第三場試時務策。
祝瀾記得原劇情中提到,開放女子入學之初,曾有人向梁帝進言,科舉考試中學生作答的文體應嚴格限製,一來方便閱卷,二來能使考生具有更加規範與嚴謹的表達能力。
然而梁帝卻認為其形式過於死板,難以經世致用,故沒有采納這條建議。因此大梁的科舉作答形式相對自由,但一定程度上也的確導致閱卷結果會受到簾官主觀性的影響。
鄉試的難度絕非當初的院試可以比擬,就連祝瀾也不敢說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她甚至開始有些動搖,莫非真的也要如嚴綸一般,去投考官所好?
她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將心中的困惑寫了下來,打算明日托人帶給京城中的岑鬆柏。
……
夜色如墨,漸漸侵染了天際,學生們已陸續取了熱水,準備打點洗漱。
祝青岩這才抱著一摞書,從學室回到了清雅苑,她有些疲憊地走到自己書舍門口,輕輕推門,卻驀地怔住了——
屋內,一豆燭火跳躍著,在昏黃的光影中,牆角處立著一位紅衣長發之人,背對著門口。巨大的影子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隨著火光的晃動而搖曳。
那人轉過身來,映入祝青岩眼中的是一張猩紅如血的麵孔,露出兩顆森白的獠牙,似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猙獰恐怖至極!
祝青岩瞳孔驟然猛縮,她後退一步,手裡的書也掉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