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口那官員卻又突然折返回來,隻因他看了下一位要尋的考生,竟也住在這九州客棧之內。
見他去而複返,客棧大堂內無數目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江州貢生祝青岩何在?”
祝青岩沒想到自己竟也入了一甲,有些懵懂地跪了下來,聽那官員宣讀聖旨,內容與祝瀾先前那份大差不差。
“祝學子,接旨吧。”見她半天不動,官員催促道。
祝青岩這才忙將雙手舉過頭頂,直到那沉甸甸的聖旨被放到她手中,依舊有些不真實之感。
官員這才帶著手下真的離去了。
“祝姑娘,祝姑娘……”掌櫃來到祝瀾與祝青岩麵前,左看看,右看看,發現二人都姓祝,也沒有心思做區分了,激動得舌頭都打結了。
最後還是小二秒懂了掌櫃的意思,將毛巾往肩上一甩,高聲吆喝道:
“我們掌櫃的說,從今天開始,咱們九州客棧食宿免單三日!”
九州客棧雖允許外地考生們以最低的價格入住,然而用餐的價錢卻是另算的,而且還不低。家境一般的學子們雖住在客棧,但吃飯卻往往選擇去外麵尋些便宜的。
食宿免單三日,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喜悅的笑容,方才因為自己沒有進入第一甲的些許失落也被衝淡了,紛紛上前對祝瀾和祝青岩二人道喜。
待到夜裡,掌櫃親自送來了一桌子九州客棧的招牌菜,指著其中幾道最為拿手的向祝瀾介紹起來,神情頗為自豪。
“這道單籠金乳酥用的乃是特供王公貴族的牛乳,加上江州的桂花、青州的蜂蜜,精細選材,尋常人根本吃不到……”
祝瀾挑挑眉,這不是自己當年傳給王禦廚的方子麼,沒想到竟已流傳到了京城,還被人模仿著做了出來。
彆說,這做法還真還原了七八分相似。
客棧掌櫃殷勤地介紹完菜品,這才說出了真實意圖,詢問能否請人畫一幅祝瀾的畫像掛在客棧牆上,以供後來的考生學子們膜拜。
祝瀾不由得失笑,但店家盛情難卻,值得應承下來。
掌櫃這才千恩萬謝地離去,滿麵春風地去敲隔壁祝青岩的門了。
對於明日的當朝奏對,祝瀾倒是半點不緊張。無非就是論文答辯而已,她在現代經曆得多了——無論是坐在台上還是坐在台下,簡直如同家常便飯。
直到祝瀾準備就寢,熄燈時發現隔壁祝青岩的房間仍然傳來亮光,看來還在為明日做準備。
隔壁祝青岩正在奮筆疾書,麵前的紙上密密麻麻寫了數千字的策論答案,正是她在殿試之上所答的,此時憑著記憶又大致寫了一遍進行複盤。
她在自己的答案上不斷畫圈進行標注,分析著明日殿前奏對,可能會被問到的內容,然後在腦海中過一遍答案。直到通篇過完,再抬頭時已然到了三更天。
祝青岩活動了一下因伏案而有些酸痛的肩膀,終於擱下了筆。
若是放在幾年前,第二日有如此重要的考試,前一天她必然是挑燈夜戰,絕不休息的。
她一直以為祝瀾也是如此,直到後來接觸多了才知曉,這家夥考試前一晚不僅不熬夜,還要早早睡覺,絕不多看半刻的書。
後來自己偷偷試了試,發現果然第二日考試,腦子會變得格外清醒,這才將熬夜的習慣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