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時,褚辛又接連變換了好幾種聲線,有垂暮老人的、有稚齡孩童的,男女不一,但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祝青岩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神奇的技藝。
褚辛看起來年紀不大,甚至比祝瀾二人還要小一些,免不了小孩子心性。見祝青岩麵露驚歎,一時忍不住繼續炫耀道:“莫說模仿人了,便是飛鳥走獸、風聲水聲,都不在話下!”
說著,又鼓起腮幫子,表演了一段山澗鳥鳴,給祝青岩聽得兩眼發直。
這樣精湛的口技表演,饒是祝瀾也隻是曾經在書中讀過,沒想到今日竟湊巧碰上了高手,亦是開了眼界。
“瞧你年紀不大,怎得一個人出來賣藝?你父親呢?”祝瀾好奇問道。
褚辛剛要張口,眼珠忽然一轉,“我爹就在隔壁街賣藝,好了,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去找我爹啦!”
說罷,褚辛便轉身抱著自己今書賺來的銀兩,一蹦一跳地走了。
祝瀾原本還想問問她關於那科舉案的事情,但褚辛已經走遠了,隻好作罷。
祝瀾二人也正要離去,忽然,祝青岩感覺腳下不小心踢到了什麼東西。她彎腰在暗處摸了摸,撿起一隻小沙包,沙包上用黑色的線繡著一個工工整整的“辛”字。
“她說自己叫褚辛,應該是她的東西吧?”祝青岩道。
祝瀾點點頭,“應該是她方才在這裡整理錢幣,不小心從身上掉下來的。這裡光線昏暗,所以她也沒注意到。”
祝青岩連忙拿著沙包追出巷子想要還給褚辛,但哪裡還找得見她的人影?
“咦,她不是說她去隔壁街找她爹嗎,怎麼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她應該是騙我們的。”祝瀾環顧了一下四周,沉聲道,“她小小年紀流落在外,對我們兩個生人有些警惕很正常。想來是怕我們知道她孤身一人,會起什麼不好的心思。”
“……我們看起來像壞人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祝瀾說罷,又拿過那沙包,借著燈籠的光線仔細看了看。
“這沙包線頭脫落,布料磨損,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卻還被她帶在身上,應當是十分看重的物件,丟了肯定會著急。”
“那怎麼辦?”
祝青岩估摸了一下時辰,很快便會有掃街夫來清掃路麵了,若把沙包留在這裡,肯定會被當作垃圾收走,不禁皺眉道:“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沙包丟了,難道我們在這裡一直等?”
“你記不記得,她方才說——若是還想聽書,便請明日悅來茶館趕早。像這樣的說書人,一般都有一個常駐的說書地點。茶館人少之時,才會出來換個地方繼續說書。”祝瀾思索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直接去悅來茶館還給她?”祝青岩想了想,表示自己知道那茶館在哪裡,但是明早她要去一趟驛館托人給阿靜寄信,與悅來茶館不在一個方向。
“無妨,你將那茶館的位置告訴我,明日上值的路上,我順便送去便是。”
祝瀾將那沙包揣進了懷中,二人向回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