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大人,今日來得比往日早啊?”
趙升平如往常一般,早早便等在了閔元的署舍外,懷裡抱著什麼東西。他一見閔元到來,臉上立馬笑出了褶子。
趙升平早已取來平日裡留在度支司的備用鑰匙,殷勤地幫閔元開了門,進去後先將手裡的東西小心放在閔元的桌案上,開始幫忙倒水沏茶。
“升平啊,這是?”閔元望著桌上那被布包裹起來的長條狀物品,好奇道。
趙升平連忙放下水壺過來,“閔大人,這是下官特地尋來的金——”
“不行不行,這裡是戶部衙門,本官怎麼能收呢?拿回去拿回去!”
“閔大人,閔大人!”趙升平笑著安撫不停擺手的閔元,將那物件外層的布拆開,露出裡麵一對墨綠色的鎮紙。
“這是金縣產的墨玉鎮紙。”趙升平解釋道。
“下官瞧您時常獨自在房中練字,好巧不巧,前幾日正好得了這對墨玉鎮紙,下官才疏學淺,怕用著浪費,這才來給大人這房裡做些點綴,還望閔大人不要嫌棄。”
“哦,升平有心了。”閔元這才鬆了口氣,拿起那對鎮紙仔細看了看,眼中有些不舍,“這金縣產的墨玉可是價值不菲,唉,這本官如何收得……”
“收得收得!”趙升平連忙笑著說,“這對鎮紙乃是友人所贈,下官一分錢都沒花,轉贈大人不過是……當成朋友之間的心意!”
“果真是友人所贈?”
“千真萬確。”
閔元“嗬嗬”笑了起來,“那本官便……愧領了?”
趙升平自然說好,一邊將沏好的茶端到閔元的手邊。
閔元喝了口茶,細細品味片刻,漫不經心地道:“對了,升平,侍郎大人昨日回來了。”
趙升平撣著櫃子上的灰,奇怪道:“侍郎大人不是回鄉祭祖,告了半個月的假麼?這才過去幾日便回來了?”
“侍郎大人回鄉途中官道受阻,無法通行,便隻得返京了。”
趙升平點點頭,果然自己跟上司走得近就是好,連侍郎大人回京這樣的消息都比旁人知道得早。
閔元放下茶杯,整了整衣袖,“再過三日,便是侍郎大人的生辰。咱們這些在侍郎大人手下當差的,理當備些薄禮以表心意。”
趙升平聞言,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所謂的“薄禮”,自然不能是真的“薄”。但當今聖上崇尚節儉之風,莫說官員受賄了,便是戶部侍郎這樣的官職,逢年過節也不敢明麵上收什麼貴重的禮,最多無非是些水果特產一類的。
趙升平於是試探著問:“閔大人,您的意思是?”
閔元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侍郎大人喜歡熱鬨,壽辰當日,必定也會宴請咱們戶部各司部,咱們度支司這次可不能被旁的司部比了下去。”
趙升平立刻會意,這次度支司要準備得彆出心裁,在侍郎大人麵前好好出一番風頭。
“莫非閔大人已有妙計?”
“侍郎大人喜愛熱鬨,平日裡對歌舞也有些研究。”
趙升平一拍大腿,接茬道:“若能在大人壽宴上,讓咱們度支司的同僚展示一番才藝,既彆出心裁,還能顯出咱們度支司上下一心,忠誠於侍郎大人。閔大人,妙計啊!”
他頓了頓,又有些猶豫,問朝廷官員當眾獻藝,會否有些不妥。
“那是在侍郎大人府上,又不是當街賣藝。不過是為壽宴增添氣氛,讓侍郎大人看到咱們其樂融融的景象,樂嗬樂嗬罷,又不必較真。”
閔元笑笑,端起了杯繼續道:“若是尋常獻藝,侍郎大人未必愛看一群男人賣弄。咱們度支司有兩名女子,這是咱們的優勢。
此事便交由你去辦,屆時務必要有讓眾人眼前一亮之感。此事若辦妥,本官自會找機會替你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