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昭平縣前往湘陽縣走水路最為便捷,祝瀾三人來到渡口,隻見水麵一片波光粼粼,岸邊石砌斑駁,柳樹輕搖。
那水麵之上,卻隻見到幾條稀稀疏疏的渡船,岸邊果然如祝弘明所說,有一些官兵正在巡邏。
“勞駕,敢問可是前往湘陽縣的船家麼?”祝瀾來到一艘看似年歲已久的小船前,問道。
聞聲,裡麵的船家頭也不回,擺擺手表示不走。
祝瀾隻好繼續問,直問了三四艘船,都無人願意前往湘陽縣。
“這倒是奇怪了。”祝青岩道,“湘陽縣雖距離遠些,但路途長,渡船給的銀錢也更多,怎會無人願意前往呢?”
“哎,那邊幾個丫頭!”一個蹲在船頭曬魚的中年男人忽然衝她們招手。
祝瀾幾人走過去,以為他願意前往湘陽縣。
中年男人擺擺手,“俺才不去哩!”
接著,中年男人說道,原來前幾日江州暴雨,有些地方的大量泥沙石塊被衝入河道,導致前往湘陽縣的其中一段水路湍急異常。
那附近本就暗礁叢生,稍有不慎便有翻船的風險,因此隻有經驗最為豐富的老船夫才敢載客前往。
“俺們這隻有四叔公才有那能耐,能安然無恙地從那段河上撐過去。不過他現在還沒回來,估計要等好一陣哩!”
祝瀾謝過中年男人,身邊的祝青岩又問道:
“這渡口岸上有許多官兵,是出什麼事了麼?”
“噢!”中年男人解釋道:“就是另一條河道上有些鬨水匪,不過你們去湘陽縣,不是一條道,不用擔心!”
既然四叔公還沒有回來,祝瀾三人便在渡口附近找了一座涼亭暫歇。
直等到日上三竿,才終於聽到水麵上有人喊了一嗓子,“四叔公回來咯!”
祝瀾連忙起身望去,隻見遠遠漂來一艘小船。船頭站著一人,約莫五十多歲,頭戴一頂舊草帽,身穿一件褪色的藍布衫,腳踏草鞋,手中握著一根長長的竹竿,動作十分老練。
祝瀾三人待船靠了岸,便上前詢問。聽聞她們要去湘陽縣,那船頭的老者沒說話,隻點點頭示意她們上來。
祝瀾謝過船家,輕巧地踏上了船板,三人找了一個靠邊的位置坐下。
船內陳設簡單,僅有幾塊木板拚成的座位,以及一些磨損的漁網和幾件舊衣物隨意堆放在角落。船篷上掛著幾串乾魚,隨風輕輕搖曳,散發出淡淡的鹹香。
這時,又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從船尾彎腰鑽進了船艙,身上披著一件灰色褂子,兩隻胳膊裸露在外,膚色黝黑,後腦梳著小短辮,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
小短辮瞧見祝瀾三人,不由得側目多看了幾眼,隨即彎著身子從船艙內穿了過去,來到船頭的四叔公麵前交談起來。
兩人講話口音很重,祝瀾隻能通過語氣大致聽出來,那少年便是四叔公的兒子,看來父子都是長年生活在這條船上的。
兩人一邊聊,四叔公一邊讓那小短辮去解開拴在樁子上的麻繩,這時忽然聽見有人的喊聲。
船艙內的祝瀾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年輕姑娘抱著一隻包袱,正朝飛奔而來。
她一腳跨到船上,船身微微一晃,她這才大口喘著粗氣,顯然也是趕來乘船前往湘陽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