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玉樹輕咳一聲,端著架子道:
“是,讓你蒙對了。可你難道不想知道其中緣由麼?”
“此事的人證物證都在我手上,難道你不想知道麼?”
公孫玉樹望著祝瀾,一副“求我呀”的表情。
祝瀾原本已經被雜亂的信息攪得心煩意亂,公孫玉樹這一挑釁,卻不知怎的竟讓她冷靜了下來。
眼前好似浮現出了一根看不見的絲線,將那些碎片細節抽絲剝繭般地慢慢串聯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冷笑道:“證據是吧?”
祝瀾的語氣開始變得冷靜而快速。
“你先前提到慈雲塔發生過丟孩子的案件,此事過去也不過才二十年。若由知府大人出麵,挨個走訪當年住在附近的村民,總能尋到一些線索,不過就是費些時間罷了。”
“照你所言,類似慈雲塔一類的地方,都是特殊時期用於安置皇子或其他重要人物的。”
“如此要緊之處,一個瘋瘋癲癲的村民怎麼可能輕易進入,還將堂堂皇子給偷走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內鬼。”
祝瀾一邊梳理,自己的思路也愈加清晰。
說到“內鬼”兩個字,她的目光陡然轉向公孫玉樹,發現後者的額角已經明顯滲出了汗珠。
看來自己的推測大致方向是對的。
於是祝瀾繼續分析道:
“你說過,在慈雲塔內照顧皇子的都是宮裡出來的老嬤嬤,被灌了啞藥不會說話,也不能寫字,但她們不是瞎子。”
“若皇子被偷走後,變成了另外一個孩子被送回來,那些嬤嬤怎麼會認不出?若隻有一個內鬼,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其他人的眼睛?”
“由此推論,若當時真有皇子的身份被換了,就說明——慈雲塔內的所有人都有問題!”
“或眾人合謀,或一人主謀脅迫他人,總之是早有預謀。”
“小伯爺,以上的這些推論,你覺得如何?”
公孫玉樹微張著嘴,瞠目結舌地望著祝瀾,眼底明顯帶著不敢置信的驚愕,還有深深的恐懼。
“你……怎麼可能……”
雖然自己一開始敘述時雖然是有些慌亂,但畢竟自己又不傻,怎麼可能上來就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和盤托出?
自己也沒有輕敵,知道說假話會讓對方試探出破綻。
所以說的是實話,卻隻是一部分實話。一些關鍵信息,他都自以為很聰明地隱去了。
可是麵前這個女子,居然能通過自己話中的蛛絲馬跡,還有一些很小很小的破綻……將整個事情都還原得八九不離十!
這還是人嗎!?
他承認自己怕慕容靜,那可是名揚北疆的寧月郡主,被她砍下的頭顱都不知要堆得多高了,誰能不怕?
可現在眼前這個人……分明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年紀也不大,還是個女子。
為何也會讓自己產生如此恐懼的感覺?
“你……你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