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祝瀾身側的另一個男子從袖中抽出一支竹笛放在唇邊,清亮的笛音一出,便完美地契合上了段深深的步伐。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又有一人緩步走出隊列,口中吟唱著《詩經》的詞句,音色低沉中帶著幾分蒼涼,與那笛音高低相和,交織錯落。
祝瀾在這樣的曲聲與歌聲中再次望向段深深,刹那間仿佛真有了“所謂伊人,在水一方”的錯覺。
能將這樣一群人搜羅在一起,這沈萬雄還真是煞費苦心。
“祝瀾,你乾嘛呢?”祝青岩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
祝瀾回眸望去,見祝青岩正站在門口,臉色怪異地望著自己。
“都是沈老爺為咱們準備的,有趣得很。”
祝瀾笑著向祝青岩走去,來到麵前才低聲問:
“見到了麼?”
祝青岩略微點頭,“見到了,音兒說她有辦法。”
她又看向院子裡載歌載舞的一群人,皺眉道:“都是來監視咱們的?你還要將人留下?”
祝瀾對她眨眨眼睛,說自己自有安排。
……
用過晚膳後,祝瀾與祝青岩各自回房休息。
祝青岩房中透出微弱的燭光,外麵忽然響起敲門聲。
“誰?”
“大人,是我,段深深。”段深深柔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祝青岩皺了皺眉,不是說過讓他們都在外院待著麼,怎麼進到這裡來了?
“夜裡風寒,深深來給您添些炭火。”
祝青岩打開門,果然見段深深正抱著一個炭盆站在門口。
“放那裡吧。”祝青岩用目光向房間的角落一指,重新坐在桌子前,專心地用帕子擦拭著問柳。
段深深將炭盆放下,正思索著如何才能進行下一步,瞧見祝青岩的動作,頓時眼睛一亮:
“呀,欽差大人竟也會使劍麼?”
祝青岩都沒有抬眸看他一眼,“沒彆的事就退下吧。”
段深深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在祝青岩身邊的位子上坐下。
“這可真是把好劍。祝大人,深深喜歡舞劍,可否請大人指點兩招?”
話音剛落,那軟劍便已經指向了他的鼻尖。
祝青岩皮笑肉不笑,“本官學的都是殺人的招數,你學不來。”
段深深本就白皙的麵容更加白了幾分,漂亮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困惑。
那位中丞大人不是說她喜歡自己這模樣的麼,怎麼和說的不一樣?
不對,肯定是欲擒故縱。
想到這裡,他也不怕了,對祝青岩莞爾一笑,竟伸手要去抓祝青岩握劍的手。
“深深隻想好生伺候大人,讓大人開開心心——
啊啊啊啊啊啊!!!”
段深深捂著脫臼的左臂摔在地上,滿眼驚恐地望著祝青岩。,疼得滿頭大汗。
“滾。”
段深深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