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輕那會,有個書生在我們村裡也撞見鬼了,後來在村裡停留一段時間,祭拜了幾回山神,就再沒撞見過那樣的事。
丫頭,你將這小像帶回家中擺著,也能避避邪氣,很快就沒事了。”
這次祝瀾沒有拒絕,她接過那泥塑,隨意問道:
“孫阿婆,村裡人平日飲水,都是從村口那口古井中打水麼?”
“是啊,怎麼了?”
祝瀾道:“那井水……我喝了有些腹痛。”
“我們日日都喝那水,並無任何異樣。”
孫阿婆將泥塑塞到祝瀾手中,那隻獨眼湊到了她麵前,露出一抹讓祝瀾有些後背發涼的笑容。
“拜吧,多拜拜山神,什麼苦痛都沒有啦……”
……
祝瀾回到自己家中,耳畔仿佛還在回蕩著孫阿婆那砂礫一般的聲音。
她點起蠟燭,細細端詳那山神雕像,那張鬼魅的麵容在搖曳的燭光下更加猙獰可怖。
看起來如此邪惡的東西,如何配被稱之為“神”?
祝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手將泥塑放進了櫃子中。
她回憶起今夜發生的所有事情,仍舊覺得村裡那口水井最為可疑。
打上來的井水還剩了半桶,祝瀾舀起一碗清水放到鼻尖嗅聞,沒有異樣。
她又用指尖輕輕蘸取一點嘗了嘗,也並無任何不妥之處。
唯有這顏色……村裡用的都是褐色陶婉,實在看不清晰。
祝瀾忽然心念一動,腦海中閃過什麼東西。
碧泉村。
這名字,莫非果真與水的顏色有關?
窗外響起雞鳴之聲,天際微微泛起了白色,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
祝瀾思忖片刻,站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
村長林三郎聽罷祝瀾的來意,思索了一陣,臉上有些猶豫。
他家裡的確有一對祖傳的白瓷碗,但是白瓷金貴,自家人平日裡根本不舍得拿出來用,當成了壓箱底的寶貝。
但他知曉祝瀾是從京城來的,從前還是位大官,心中便沒由來地生出幾分敬畏。
“好吧……你等著。”
林三郎進屋片刻後,拿著兩隻用布層層包著的白瓷碗出來了。
“這兩隻瓷碗是我媳婦的命根子,你當心些,用完立刻還回來。”
祝瀾謝過林三郎,小心地抱著兩隻瓷碗回家。
她將那井水倒入碗中,來到陽光下仔細分辨。
片刻後,祝瀾雙眉緊鎖——
那清水被盛在白瓷碗中,時而看去隱隱泛著一絲青色,時而看去又是完全透明的。
祝瀾無法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
人眼在識彆顏色之時,若沒有對照組,是很難分辨出顏色之間細微差異的。
可是如何尋找其他水源呢?
祝瀾問過阿蟲,村子附近唯一的水源是穿過東麵峽穀的一片湖泊,但這口井與那湖泊相連,水質都是一樣的。
對了,昨晚下過雨!
祝瀾眸子一亮,但此時雨已經停了,她昨晚也並未用任何容器承接過雨水,總不能等到下次降雨。
她決定先去隔壁孫阿婆家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