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旗幟上赫然寫著一個大大的“梁”字!
澹州分明是他們剛剛拿下來的據點,怎麼會……!?
這時,又有人驚呼起來:
“快看,城門開了!”
眾人向城樓望去,果然見沉重的城門被緩緩拉開。
卻隻有一個戴著鬥笠的白色身影,騎著白馬,徐徐踏了出來。
慕容瀲口中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白馬出了城門,好似全然沒有感知到城外的一片肅殺,向著西邊信步而去。
一人一馬,悠悠蕩蕩,斜陽沙關,幾許蒼涼。
一陣風吹過,恰好掀起白色鬥笠。
慕容瀲有意無意地向鎮北王淺淺投去一眼。
“大小姐……她怎麼會在這裡!?”程斂認出慕容瀲,表情更加驚愕。
他問鎮北王是否要去將慕容瀲追回來。
“你還有心情顧這個?”鎮北王的臉上陰雲密布,已經隱隱猜到了什麼。
他讓程斂先帶一隊人馬,去看看澹州城是什麼情況。
程斂一驚,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鎮北王的目光震懾住了,隻好喏喏應承。
他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帶著一小隊人馬來到澹州城下,已經大汗淋漓,生怕自己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但好在城樓上的弓弩手並沒有攻擊他。
程斂抬頭,看到了婁有鬆。
“婁有鬆,王爺率軍回城,你為何不出城迎接?
還有這城樓上的旗幟是怎麼回事,你難道要叛主不成!?”
婁有鬆沉默不語,身邊卻多出了另一個身影。
程斂認出那是顧朝陽,眼睛頓時瞪圓了。
顧朝陽……他們不是應該還被困在小遙山麼?
可他出現在這裡,難道說那二十萬破天軍此時也在澹州城內!?
破天軍加上婁有鬆手下的二十萬守軍,那可是四十萬人!
四十萬人養精蓄銳,而北疆大軍的殘兵卻剛剛經曆一場奮戰,又倉皇奔波而來,如何能應對!
顧朝陽冷冷望著城下的程斂,說道:
“如今婁有鬆將軍已經棄暗投明,歸順朝廷。
爾等殘兵敗將如何能與澹州城內四十萬軍士相抗衡?
勸爾等還是速速束手就擒,也好省了一場廝殺!”
……
鎮北王見程斂率人回歸大軍,忙問他是否探明了澹州城內的情況,婁有鬆是否已經叛變。
程斂緩緩抬起失神的雙眸。
“王爺,大勢已去了……”
“你說什麼!?”
鎮北王勃然大怒。
不,朕多年的心血怎會就這樣毀之一旦!
朕不要當什麼鎮北王,朕要稱帝,朕要當這四海八荒唯一的皇帝!!!
澹州城丟了又如何?奪回來便是!
北疆大軍還有二十萬殘兵,哪怕隻剩下最後一個人,死也得死在澹州的城樓上!
鎮北王雙眼布滿血絲,大喝一聲抽出佩刀,正欲下令。
舉刀的手卻驀然停滯在半空。
接著他的視線飛速下墜,從自己的胸口落到地上,與一地猩紅的砂石平齊。
那具無首的屍身還停留在舉刀的動作上,過了片刻,才轟然墜地。
程斂隨手一甩刀上的血,望著鎮北王死不瞑目的頭顱,淡淡道:
“王爺,我隨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也算儘了忠。
如今用你的人頭換我一命,你一定不會怪我吧。”